看到一位《蘋果》專欄作者為下一篇稿應該寫什麼懊惱,因為可能是最後一篇,希望再見說得恰如其份,搭同一條船的我愛莫能助,唯一可以做的,不過提供自己的決定給他參考:笑到最後。各人經歷迥異,處世態度五花八門,堅持以打哈哈方式行走江湖直至揚長而去,大概非常基佬,習慣了在逆流中採用蝶式暢泳,幾時上岸無所謂,至緊要保持美妙姿勢——亦即係呢期疑似成為自閹敏感詞嗰個「靚」字。說出來慚愧,這方面我的啟蒙並非來自同志老祖譬如王爾德,而是《妙女郎》的芭芭拉史翠珊,戲中天生大鼻兼夾雙眼有少少鬥雞的非主流美人,要在傳統佳麗群中安身立命,最方便莫如透過搞笑建立個人風格,無望獨挑大樑跳淒淒慘慘戚戚的《垂死天鵝》,只好在四小天鵝群舞出奇制勝,隔籬的姊妹眈天她望地,為柴可夫斯基的音符塗上幽默感,圓滿收場不特已,更痛快的是再接再厲來一齣《俏郎君》,捕獲當時得令的鮮甜俊男羅拔烈福。
咦,剛剛美國文壇新秀王鷗行公開他處男小說《生於世上我們短暫艷光四射》十大靈感泉源,我不是批評此乃危險動作,越解釋越纏夾不清嗎,怎麼有口話人冇口話自己,一轉頭便犯類似錯誤?往臉上貼金,當然可以請出張愛玲作擋箭牌:「這篇文章因為是被編輯先生催逼着,倉促中寫就的,所以有些急不擇言了,所寫的都是不必去想它,永遠在那裏的,可以說是下意識的一部份背景。」總之,明天起床仍舊有《蘋果》固然好,真的忽然沒有了也不必太難過,曾經擁有,珍藏在心裏就是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