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個月就是中共百周年黨慶,成為國民黨之後區內另一百年老黨。在如此重大的日子前夕,中國各地理應早就作好慶祝準備,同時也進入高度戒備或維穩狀態,保安比平常的敏感日子及兩會時期還要緊張十倍,以確保萬無一失。可是,實際情況似乎與外界想像很不同。
中共慶祝百年黨慶的準備工作應於一年前甚至更早就展開,近日則進入高潮。北京市月初宣佈,6月13日至7月2日,包括朝陽等9個區被列為「淨空限制區」,禁止無人機、氣球等,並分段限制放飛鳥類,而從6月23日零時至7月1日,天安門廣場更暫停開放9天,用作準備七一黨慶活動,比2019年建政70周年閱兵時的2天,封閉時間長得多。
另方面,北京郊區各鄉鎮開始清理外來人口,務必把「妨礙觀瞻」的訪民清理完畢。天安門周圍於6月12日晚至翌晨舉行黨慶活動首次綜合綵排,有1.4萬人參加。雖然今次沒安排閱兵,但軍方於綵排當日就出動多架殲-20戰鬥機和武裝直升機,在空中排出「71」和「100」字樣,象徵中共建黨100周年。
此外,輿論上的準備工作也一早密鑼緊鼓進行。除了報章文章及影視作品等歌頌中共,當局早前宣佈全面脫貧,並不斷宣傳人民幸福感遠勝西方,意即「兩個一百年」目標第一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可在7.1當日宣佈正式實現,都是黨慶的輿論攻勢。此外,大規模的重修黨史已經完成,將習近平的建黨功績與毛澤東並駕齊驅。
可是,在安保嚴密到滴水不漏、各級官員如履薄冰準備迎七一之際,偏偏各地都不斷發生各種「惡性社會事件」。
─兇徒在街上隨機斬人。福建莆田、廣西蒼梧、河南南陽、安徽安慶、湖南郴州等地分別發生同類事件,造成近90人死傷,當中廣西一間小學就有39人被斬傷。
─報復社會事件。遼寧大連一名男子駕駛私家車以時速108公里故意撞向過路行人,導致5死5傷;南京一名男子駕車輾壓前妻後,再持刀捅傷多名路人。
─甘肅白銀市景泰縣的百公里越野馬拉松,因天氣驟變、主辦單位疏忽及未做好安全措施等,導致21名選手凍死,震驚全國,中央派出調查組,縣委書記李作璧被約談後墮樓身亡。
─湖北十堰一家菜市場(街市)發生驚天大爆炸,街市被夷為平地,200米外窗戶玻璃也被震碎,共造成25人死亡、138人受傷。習近平亦被驚動,指近期「全國多地發生生產安全事故、校園安全事件,各地區和有關部門要舉一反三、壓實責任,增強政治敏銳性」,要求全面排查各類安全隱患,維護社會大局穩定,「為建黨百年營造良好氛圍」。
─廣東疫情忽然又爆發之餘,傳出台山核電廠發生洩漏事故,有份營運核電廠的法國公司形容「放射性威脅迫在眉睫」,向美國政府尋求協助,稱中國政府正提高輻射可接受標準來避免關閉核電廠。
這些事故事件,當然不是直接由中共施政造成,也不是由於官員貪污瀆職失職懶政等原因引起,而在正常社會,這些問題多會被視為意外。可是,中共是一個全能政黨,國家甚至任何中國人有任何成就都被劃入它的功績,而社會上發生大大小小問題也會視作它的責任,而它對維穩又有天然的需要,適值百年黨慶前夕的極級戒備狀態前,這些問題就自然被賦予政治意義,正如習在批示就將近期的生產安全事故、校園安全事件,歸咎於地方幹部的「政治敏銳性」不足所致。這些又是甚麼政治,背後反映了甚麼問題呢?
若說有人刻意破壞,與習對着幹,則難以言之成理;也有人說天不遂人願,則是風水合理之說,難以評斷。但若說各級官員出現安保維穩疲勞,則雖不中亦不遠。過去幾年,從疆藏蒙等少數民族地區,到沿海內陸各省市的官員都面臨各種政治壓力:反分裂、反腐敗、抗疫症、扶貧滅貧、促消費、減內債、減排節能、反美日澳加歐印台港……還要確保不發生嚴重安全生產事故、沒有重大傷亡意外等去迎黨慶。每一項都是政治任務,都事關各地及各部門一把手的政治前途,加上習近平治官嚴苛,發生問題輕則丟官,重則坐牢,各部門長時間緊繃神經去防止各類問題,誰也吃不消吧!
潘小濤
資深傳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