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
你若碰到何俊仁,請代我悄悄問候一聲,多年老朋友,心照不宣,不需多言。只是近來聽到他睡得不好,精神差,掩不住憔悴。天氣炎熱,更加難耐。他是長年埋首案頭工作的人,身體怎樣也不算硬朗,何況又兩場大病,又動過手術,平日在家家人悉心照顧,現在都不知他懂不懂得照顧自己,實在牽掛。
想起那年他剛接任馬丁當民主黨主席,我有點擔心習慣了馬丁型魅力的人如何看待無論身材和風格都與他南轅北轍的新領袖。豈料當年黨慶,新主席竟然當場表演以頭槌擊碎木板的鐵頭功,「鐵頭仁」外號由此不脛而走!我向來以為「剛毅木訥近仁」的「仁」就是何俊仁,料不到他有這樣的幽默感。不但如此,以往鮮為人知的是比馬丁更踏實料理黨務,調停、評理,揹起民主派第一大政黨的領導。我領悟到畢竟大律師和事務律師的作風各有千秋。
他的事務也真多,一家律師事務所大小事務無數,各類當事人,煩惱一定無時無之,法律上的、官司上的、生意上的,但我從未見過他慌張失措。還有那麼多政治敏感的範疇,例如長期關注內地維權律師的關注組,出錢出力,付出時間與許多中港兩地官民來往周旋,真不知他怎樣一一應付過來。
今天時尚把「愛國者治港」掛在口邊,其實Albert才是典型傳統愛國者,以他的五短身材,誰想到他決心保家衞國維護民族尊嚴勇往直前!大學時代,好像叫做「火紅時代」?保釣運動他是中堅分子,聽他說如何在維園集會被警察暴力毆打,真想想也揑一把汗。但青春老大仍是始終如一,保釣行動少不了他。他怎樣反對一黨專政也是對國家熱誠一片,深信中國總有一天會有民主法治,為此事事都往好處想,最惡劣的情勢,儘管教他搖頭嘆息,着惱,他也永不嘲諷永不灰心,始終對前途有信心,對人對公義會得到彰顯有信心,鼓勵人爭取公道。Albert的思想不會追逐潮流,五十年不變,於是年輕一代看起來嫌他古老,但他卻一直對年輕人關懷愛護,儘管他反對港獨,擔心勇武,但我覺得他自己真正勇敢,毫不害怕在這個危險時勢撐着支聯會——別忘了支聯會支持的是愛國民主運動。他不渝之愛,真的是對中國對中華民族,像他這樣的人才當得起「愛國者」之名,「治港」那一批算是什麼「愛國者」?投機分子罷了。
真正的愛國者都被囚起來了,真正愛港者都囚起來了,身體好的差的,一古腦兒鎖到鐵窗下受煎熬。較年輕的挺着,年紀已不輕,歲月操勞磨損的人忍受着,是誰作的孽?前幾天,有嬸嬸哭訴,怎麼我喜歡的好人都讓我討厭的壞人關起來了,叫我找誰說話?你怎麼回應?!
27.5.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