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指着靈位上的相片,黑白的,帶點少年反叛似笑非笑又有點得戚,雖是學生照,但一眼認出來。
「哥哥──這幅相是你呀!」
媽媽和外婆去了上面靈灰閣進口處的化寶爐,給他燒衣包紙紮禮物食物和日用品,他已有去年的經驗,一陣便「收到嘢」了,四下回歸沉寂荒涼時,他一拐一拐走到自己靈位前,再重溫一下生前容貌。
「對呀,是參加學校球隊那天拍的,都幾英㗎。」
靈位上有生卒年月日。
「2003~2019,」小妹妹指指點點:「即係……」
她要數手指計算,所以作為大哥哥就回應了:「16歲走。」
她又指着他名字:「你叫乜永安呀?呢個係咪『祈禱』個祈字呀?」
「唔係祈禱,冇得祈禱,冇神保佑──呢個『祁』字,我姓祁,因為衰老竇係上海嚟香港嘅,夾硬畀個姓我,我唔中意個姓,你以後叫我永安哥哥算嘞,或者淨係叫哥哥。」
「好。」
永安問:「我16,你呢?」
「你估吓?」
「你走時得嗰幾歲大有乜咁難估?都係小鬼仔鬼豬豬──」
「吓?你點知我唔係人?」她天真地還以為是個秘密呢。
「在這兒出現的,戴口罩是人,不戴口罩是頑固廢老,或者是鬼。」
小妹妹伸手掩嘴。「我有『手罩』!」咭咭笑得很頑皮。
「你幾歲?」
「我5歲啦,我是2012~2018的,因為未過生日所以5歲──」
「你看來又奀又瘦,好似冇5歲,得3、4歲──係得對眼仔夠大,不過你成身都係傷痕嘅?畀我睇吓──」
她馬上伸手遮掩……
(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