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應承下廚。
湊故友家人添新屋熱鬧,煮飯仔,吃喝聊天。
時間錯配,從黃惠康醫生的大窩口診所例行驗身之後,走路到荃灣楊屋道街市選購食材。
同伴跟我南轅北轍,煮菜猶如做他的外科手術,逐點逐點不打天才波,必須按步就班。
工作還是悠閑小日子,自己習慣絕不一成不變,什麼腹稿全部嘥氣;天氣突變,時間不足或過份充裕,異色突襲暈頭轉向⋯⋯總之計劃無信,按情緒按環境常變。不為改變而內疚,也不為搞砸眾人期待而道歉,不斷改善別人承諾失落後的反應;為自己好,淡出行雷閃電,淡入微風細雨。
走入楊屋道街市,時近六點,部份魚菜肉攤收拾乾淨準備收工,不理三七二十一,看到什麼便買什麼,原定海鮮墨魚汁黑漆燴飯Risotto Nero;那裏還有墨魚?就算有,淪落到這個鐘數,賣相五勞七傷,何得充裕鮮墨汁?
首入眼簾手掌大小黃腳𩶘,五人每人一條清蒸處理。七、八吋長黃花魚,也來五尾,灑幾滴海鹽抹薄生粉以慢火香煎。賣剩最後一份奄仔蟹一百元五隻,個子不大,勝在生猛。海蝦(當然海中飼養)六十蚊一斤⋯⋯總的來說,平到你笑。街巿門口菜舖趕收巿,十元兩條勝瓜,十元四尾小巧雞髀菇。滿眼無的士,望南風吹起藍天白雲日落藍巴勒海峽好不迷人,決定沿海岸公園走路到目的地,從「海之戀」走至靠近汀九頭,滿頭大汗仍不斷停下為日落造像,老友記不斷來電催促,不理。
海岸之上,單位不多頗寧靜,聽濤望汀九橋紅霞並大嶼,葡萄酒透足氣,食材洗淨,趁機坐寬敞露台喝酒聊天,談風月不談政治,談從前老好日子。
吃完蒸好黃腳𩶘,吃香煎黃花,還有屋主白切及酒糟兩味四斤幾重香滑大閹雞並去濕雞腳湯;自己壓軸演繹從未煮過「奄仔蟹海蝦雞髀菇勝瓜粉絲煲」。
平實無華,所費無幾,一夜嘻哈同枱,擁抱道別相互提醒:剩下就是我們幾個,得閒無事常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