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蘋果變鐵達尼號 - 曾志豪

當蘋果變鐵達尼號 - 曾志豪

當日肥佬黎的「每日一蘋果,無人呃到我」口號,看來是說得太老實了。當你的蘋果成為「禁果」,說出了真相,喚醒了良知,人們便會發現自己表面身處天堂伊甸,其實卻是一無所有、毫無保障、赤條條的生活。於是這種人最終只會被逐出伊甸,但相信我,留下的人同樣辛苦。

蘋果看來隨時都會被人強行摘下來,肥佬被拉、保安局還要引用《國安法》凍結其股份資金;但記住,肥佬至今仍未定罪,甚至仍未開審,一個疑犯原來已經可以被國安法凍結名下資產,香港人又明白自己的赤裸處境多一點了。

下一步是甚麼?其實問也是多餘,我們面對的政權是崇尚毛澤東的,毛澤東的一首詩,教導你如何進行政治鬥爭。「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顛覆了傳統的「窮寇莫追」的智慧,也就是所謂「將革命進行到底」。

套用到香港,就是要徹底解決香港的問題,而傳媒,或者直接就是《蘋果》,便是要解決的問題。

所以由拉黎智英、搜查蘋果報館開始,我們不知道下一步是甚麼,但只能肯定,步步進逼,直至跌落懸崖。

今天《蘋果》的處境,就是一艘鐵達尼,本來是一艘航向未來的大船,盛載了人們對未來世界美好的夢想,也吸引了各種人物登船航行。現在,冰山出現了,甚至已經撞上了,船上的人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艘鐵達尼。你問自己,你會如何面對?

逃生是人之常情,就算爭相搶奪珍貴的逃生艇位置,也無人能夠指責苛求。我們可以歌頌留下不肯棄船的船長偉大,也可以佩服至死仍然盡忠演奏樂曲的音樂家豁達,但誰也無權要求所有人要跟循他們的標準。否則便成為魯迅所謂「吃人的禮教」。

所以我非常抗拒「逃兵」、「明哲保身」這些道德詞語,如果只有淹死的Jack才叫偉大,那麼難道你要譴責一直躺在木板上的Rose「獨善其身」嗎?

這艘船撞上了冰山,這或許是宿命般的悲劇,我們無力阻止,只能問自己,是否已盡了心力去演出每一幕故事,再提醒自己,別把悲劇變成惡俗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