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之外》:死亡目擊者 - 李碧華

《小說之外》:死亡目擊者 - 李碧華

近日大家都看到中國大陸多個地區的極端詭異天氣,風雲變色,立夏大雪、大雨、冰雹……滿街成河,一片狼藉。

武漢是重災區,天色突然變黑,白晝如夜,隨即狂風暴雨,樹木被颳倒,到處積水,建築物和車站都成了瀑布、水簾洞,雷鳴電閃,冰雹狂襲,室外棚子吹翻,房屋玻璃砸碎,車輛被水沖走了,人也沖走了……在劫難逃。

又是武漢,肺炎重創後仍多災多難。有學者念《韓詩外傳》卷二:「國無道,則飄風厲疾,暴雨折木,陰陽錯氛,夏寒冬溫,春熱秋榮,日月無光,星辰錯行,民多疾病,國多不祥,群生不壽,而五穀不登。」這《韓詩外傳》漢朝韓嬰所著,是一部由360條趣聞軼事、道德說教、倫理規範以及實際忠告等不同內容的雜編,並與《詩經》呼應。平日愛隨手翻翻《幽夢影》、《呻吟語》等,都是短小精悍名言哲理,得空看看《韓》書。

正想在網上查找時,忽見一段視頻,吃驚:——

武漢突然10級風雨,兩名工人懸在十幾層樓高的吊籃,進行洗窗任務,大風吹起,吊籃半空劇烈搖晃,一下一下猛烈撞擊高樓幕牆,像鐘擺像鞦韆般借力,一下比一下重,透過影片隱約見兩名工人,驚恐無助緊抓吊籃,旁人揪心不斷大喊:「當心!抓緊!哎呀——不要!快報警,沒救了……」20分鐘後吊籃緊急固定,二人在眾目睽睽下遇難。

我們全是死亡目擊者,十分難過。是天災,也是人禍——無力同情,因為「狂風暴雨」一旦肆虐,大家命運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