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之外》:母親節、父親節 - 李碧華

《小說之外》:母親節、父親節 - 李碧華

我認得這位拾紙皮老婆婆,那時她在路上推着堆滿紙皮的板車,我把一點錢放她口袋,她堅持不要,還抓着我的手要塞回,說自己有手有腳又有紙皮執,可以過,不肯收人家的錢……記得婆婆抓住我的手,力氣好大!

明白老人家的尊嚴,於是用過另一種方式:疫情嚴重口罩缺貨,我用信封袋着幾個口罩再加一封利是,當禮物送她,因為錢財不露眼,利利是是,她才收了。以後我遇上她和其他婆婆,都用這方式。

近年經濟不景,一度紙皮還無人願回收,收也壓價,婆婆一天比一天佝僂,活着,推着板車穿街過巷。有老人家告訴我,婆婆是有子女的……其實見她艱辛自食其力,也猜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是親在,但子不欲養。

每年五月母親節、六月父親節,很多人認為老土,孝順的有心比送禮更重要,不用特定某日。

但,還是過過節吧。亂世,不少家庭難再團圓,也有好些離鄉別井,全家走難移民還好,部份則是拆散,因種種原因天各一方,不知何日重聚……

看被囚或未審先囚的民主派人士,無法侍奉,老媽腦退化老人癡呆竟可能是幸福的,因為久不見兒子還以為他忙上街遊行呢。而隔着玻璃的限日限時探訪,長期勞累,子女不忍……更甚的,懲教署還拒批因初選被還押的民主黨前主席奔喪,老父病重不能見最後一面,連瞻仰遺容也拖到最後一刻才批准,此毒招真是毫無人性的折磨!

俗謂「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不少人為此泫然,痛苦只能默默承受。

母親節父親節到了,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