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再回頭我也不要你》眉飛色舞，口味之惡俗可想而知，縱使向來不標榜偏好高檔藝術，這樣低到塵埃裏說出來也有點不好意思。三歲定八十，迄今仍然在同一層次打滾，近年迷戀歌舞伎，不知就裏的外行以為我老來修成正果，終於登上尊貴的殿堂，只好紅着臉解釋：「能劇才是日本藝壇高不可攀的瑰寶，歌舞伎跡近天橋賣藝，從前觀眾以販夫走卒為主，如今大媽大嬸捧場。」末了特別聲明，因為完全不諳日語，只能關注大紅大綠的服裝，和某些伶星的色相，賞析水平比左右隔籬更低。所以昨天收到杜杜電郵，他說「在YouTube重新發現ABBA，聽個不亦樂乎」，真開心極了，今後誰對我的滾地沙皺眉，可以搬出來壯膽：看，杜杜聽莫札特天籟之外，還吸ABBA地氣哩！
搞普及文化大革命的瑞典四人幫其實我不熟悉，最近法國紀念拿破崙逝世二百年，連芝麻綠豆也當家珍盤點，才知道七十年代初他們在Eurovision歌唱比賽勇奪大獎，參賽歌曲叫《Waterloo》。電視主持訪問填詞的阿爸，原來內容和一代梟雄大纜扯唔埋，只貪「窩打老」鏗鏘響亮，教人想起潘柳黛嘲諷張愛玲貴族出身，「就好像太平洋裏淹死一隻老母雞，上海人吃黃浦江的自來水，他自說自話是“喝雞湯”的距離一樣」。二十年前由金曲串成的音樂劇《媽媽咪呀》在倫敦西盡上演，賣座鼎盛一票難求，我不念昔日《跳舞皇后》救命之恩、沒有前仆後繼朝拜不特已，聽聞K君為男友慶祝生日，好不容易弄到兩張門票作禮物，還翻白眼表示驚詫，真涼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