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畫面見到董建華仗人攙扶,結合他早前出席兩會會議開幕時仆倒,不禁想起他的足疾。
遙憶2005年,老董中途落車,報稱理由,就包括腳痛,他還邊發言邊搖腿說:「𠵱家都痹緊。」不過,後來倒常常見到董建華悠閒地行山呢。
杜甫詩曰:「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自嘲官職總以老病為藉口被退休。
清朝末年,權臣袁世凱出賣戊戌新政,向后黨告密,甚至相傳光緒帝遭他毒害。1908年,光緒帝與慈禧太后相繼崩逝,換上三歲溥儀登基,其父載灃為攝政皇。載灃是光緒之弟,臨朝第一天即對袁世凱動殺機,欲報兄仇,賴老臣張之洞等補奏力阻。攝政皇怒氣難消,勒令袁世凱開缺回籍,實則炒魷魚。詔書中,便宣稱袁世凱「患有足疾」,以示朝廷恩恤他養病。可見因腳患免官,乃自古皆然的依樣葫蘆。
袁世凱無可奈何返故鄉河南項城,做了件很時髦的事,水邊舟上,頭戴笠身披簑衣作垂釣狀,拍下照片廣傳,代表自己淡泊名利,甘心歸隱江湖,做漁翁終老。袁世凱還懂玩社交媒體呢。袁世凱並非省油的燈,之前在天津小站練兵有成,門生如段祺瑞、馮國璋在軍中各據要津,影響力猶在。
1911年武昌起義,清廷急派兵鎮壓,打頭陣的北洋軍統制正是袁世凱的舊部下馮國璋。馮國璋抵達湖北故意裹足不前,於是中央懂了,北洋軍要替老袁復出造勢,否則社稷不保。攝政皇不得已,重召袁世凱。袁世凱討價還價不忘幽載灃一默──本來無病屈我患病,如今我就上表推搪「足疾未癒」。攝政皇無奈,唯有再放權利誘。此後你懂的,袁世凱全盤接管朝政,與革命軍談判,上下其手,巧妙取代清室成為民國第一任大總統。
董建華固然沒袁世凱的氣勢和霸念,但同因「患有足疾」而下台,壯心未息。老董近期重新活躍政壇,他亦固然不敢學袁世凱向中央耍手段、吐烏氣,他的足疾,看來今次真頂硬上。
歷史上,袁世凱1916年離世,死因眾說紛紜,有傳腳氣病,有傳糖尿爛腳,恰恰竟都算足疾。
我想講的是,政治操作,太多事情不能深究,但隨意玩弄,終玩不過老天。漫說患病,某日終會弄假成真病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