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拜登挑情短訊裏的底褲究竟是男裝抑或女裝,搞到朋友Q周身唔聚財,事關發佬寒的他未經思考就認定那件道具是大碌蔗的貼身私人衣物,沾染旺盛賀爾蒙,色授魂予之際,下意識已經把鼻子湊上去吸取日月精華,忽然醒覺可能點錯相,聞的其實是女兒香,慌死一世清修不近女色的崇高聲譽毀於一旦,從此無面目見基場父老。我這個人嘴硬心腸軟,見他悶悶不樂,雙眉深鎖肯定會增加額頭火車軌,連忙改變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蕭紅本《呼蘭河傳》你有冇睇過?」答案當然係「冇」——和香港所有活躍社交圈的實惠男同志一樣,Q向來善用公餘時間,除了健身還是健身,不會將青春浪費在唔等使的活動,如果幾年前不是我哄他說片中猛男如雲,拉了他一齊去見證許鞍華的《黃金時代》,恐怕連蕭紅係乜水都唔知哩。
三句不離本行,他立刻反問:「係唔係BL小說嚟㗎?」哈哈,蕭女士專搞男女關係,點會無情情轉台,她這本代表作主要寫童年往事,其中一章講阿嫲病入膏肓,「家裏熱鬧得很,來了很多親戚」,包括嫁到外地的二姑母和小表哥,有一段是這樣的:「祖母病重與否,我不知道。不過在她臨死的前幾天就穿上了滿身的新衣裳,好像要出門做客似的。說是怕死了來不及穿衣裳。」我一讀也犯了類似分不清內褲誰屬的錯誤,以為指老人家一旦仙遊,子孫必須戴孝,長則三載短則一年,小孩子快高長大,做好的新衫不趁早着,脫孝的時候不合身了,再想才發覺張冠李戴——穿新衣的應該是祖母。西諺「穿戴整齊可是沒有地方去」,沒有比這個更淒涼的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