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又有人哭?
這是個不快樂的日子?抑或不快樂的世界?
玫瑰四下一瞧,才在角落找到哭聲之源——原來是一支菊花,這是白菊。玫瑰鮮紅嬌艷,過去多瞧不上素淡的菊花,認為愛清高就清高到底吧,不礙你偉大。古人什麼「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什麼「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什麼「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但看眼前白菊,好像有點尷尬、狼狽、憔悴,部份花瓣掉落了,似經搶掠或拉扯,受了傷。
這時日,花也一一受傷,自己亦一般光景,感懷身世——難道世上再無惜花護花人?
「哎,你發生什麼事?」玫瑰問:「遇劫嗎?」
「不。」菊花歎一口氣:「被你爭我奪,好不容易才逃脫,要不然也小命不保。」
殘花敗柳?沒理由,還鮮妍着,只是「走難」?
也許菊花也瞧不上俗艷的玫瑰吧——自己代表了高潔、清淨、脫俗、真情……文化地位很高,梅蘭菊竹還並稱「四君子」,但君子也會落難的。
「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菊花道:「看來你也一樣吧?但你一定沒有我那樣驚恐,太可怕了!
見菊花驚魂未定進退無着,玫瑰問:「現今新春佳節,何以走難?你來自何方?」
「我來自鬼域……」
(明續)
(通告:《陰兵借道》和《尋找十二少》出版,「天地」安排我簽一批新書在灣仔門市限量發售回饋讀者,誰知臨時再加一批,說是台灣發行部要求——忽地有種末世的傷感:明年今日或明天起任何一日,香港的言論、出版自由還有多少?是以簽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