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趟山路飽覽了山光水色,回來後幾天仍然滿眼是一大片青葱翠綠,沿途的大小野山花,燦爛開着的、含苞待放的、叫得出花名的、不知名的都似在山道旁等待着賞花惜花人來證明它曾向你打過招呼,習慣了每天行山的朋友可能已沒有初來者的強烈之感了。
記憶中也走過不少山道, 尤其在旅途中也曾飽覽過異域的湖光山色;驚嘆之餘也不免興起何日會再來之嘆。走在我們的城則又不同了,那麼近; 幾站地鐵、幾站公車,晨早或黃昏,只要興之所至隨時可以來,行程可長可短,人數可多可少,卻不知如何錯過了這麼長久的歲月未見識這大自然千變萬化的美景。
曾有人說初來乍到的地方,每一件人與物都新鮮,每一種感覺都滿淌流瀉而不可止;你可以寫它一整年,等到安定了下來,一切視若尋常了,逐漸的已無所感,無法用文字去表達對城市、對人、對你所見到的一切,激情消褪後這些都是正常的了。
歲月會催人老,人心卻拒絕衰老,無感是衰老的警號,而存在的意義是要我們保持一顆永遠年輕會激動的心;把你的所見所聞在人生不同的階段賦予新的意義。譬如年輕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見什麼是什麼,等到千帆過盡滄桑歷盡,每人心上的一片天地一片山水自是不同了,走過的路在腳下,隨時可以重來,可重溫當年今日的感受,旅途中曾見的好山好水也許有生之年已無機會重臨重見;即使有也已是千山萬水再也回不去了,與昔日激情的心眼所欣賞的又如何能重叠呢?當年觀賞的與今日是同一個人, 都從未真的把風景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