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維權困「司法黑洞」情人節天各一方  常瑋平妻自我安慰「好歹他是活着」

夫維權困「司法黑洞」情人節天各一方 
常瑋平妻自我安慰「好歹他是活着」

【本報訊】今日是年初三兼西方情人節,原本是家庭團圓、有情人相聚的好日子,不過對一些內地維權律師的家屬而言,只得被迫天各一方。長年代理公益案件的律師常瑋平,2019年因參與廈門公民聚會案,而被當局指定監視居住,場所不明,他的父母亦被軟禁。太太陳紫娟連續第二年,沒有丈夫陪伴過年,只好翻翻他的微博睹物思人,「有時候我也在想,總比得了癌症、總比出車禍、總比這些事情強吧,我都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這樣好歹他是活着的。」今年的願望,她只希望丈夫平安,早日團聚。

常瑋平2019年因與許志永、丁家喜等公民運動者在廈門聚會後,被指涉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其後取保候審,困於陝西寶雞一個偏遠的鄉落。寶雞離深圳接近2,000公里,坐飛機是三小時機程,搭高鐵也要十小時。這是陳紫娟與丈夫的無法跨越的距離,她與丈夫已一年多沒有見面。

■常瑋平一家三口至今無法團圓。

被控煽顛 慘受酷刑

不過這一年以來,每逢情人節或兒子生日,常瑋平都會在網上訂購鮮花或生日蛋糕,送到遙遠的深圳。款式不是時下最流行的文藝款,陳紫娟的第一反應是:「可土氣了,不知道他咋選的。」

「以前他送禮物送得不多,會吃個飯,反倒是這兩年,搞得很高調,送花送到單位去,(同事們都會調侃)誰送的呀?他故意送到單位去的……以前的話,就給我送一支花,那時候可能比較窮,就給我那麼一朵」,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常瑋平與陳紫娟相識於高中,當時兩人都是班上的優異生,丈夫從高中到大學對她窮追不捨,最終靠着膽大臉皮厚成功追到手。畢業後,常瑋平突然告訴妻子,自己通過了司法考試。他從此以法律為生,四處出差,代理的幾乎是反性別歧視、就業歧視的公民權益案件,旨在推動社會進步。

後來由於丈夫長期在外、聚少離多,一個月回家兩三次,給她打電話的次數大減,她常常埋怨丈夫少發訊息聯絡。常瑋平偶爾回家會暗自發愁、嘆氣,但她不理解這個男人背後承擔了甚麼,只顧着生氣和吵架。

但陳紫娟萬萬沒想到,丈夫有一天會成為顛覆國家政權的罪犯,甚至被指定監視居住、施以酷刑,「他是從法律專業的角度去提供幫助,代表的是弱勢群體一方,我不覺得他應該會被這樣對待。」

■丈夫不在身邊,陳紫娟和兒子自行過節。

一人涉罪 全家株連

在常瑋平去年10月被第二次指定監視居住後,陳紫娟並沒有馬上站出來為丈夫維權。她當時的想法很單純,丈夫「被失業」兩年多,成為家裏唯一經濟來源的她不能有任何差錯。不過當常父常母到陝西舉牌被軟禁,當代理律師受到司法局的壓力退出案件,陳紫娟漸漸才認識到,原來在這個號稱「法治」「人權」的國家,是一人顛覆、全家株連,司法黑洞深不見底,「我太不了解有這麼多律師被吊證、被顛覆國家政權,我不了解這些……他沒有給我講過這些」。

彼時的她沒有了後盾,只能靠自己。她開始在微博、Twitter發聲,接受傳媒訪問,並向寶雞國保提出控告。「我想(這之後)可能更加的理解他」,明白昔日丈夫為甚麼暗自失落,「說實話,我以前沒有看過那麼多的苦難,有時候新聞看到有一些弱勢群體、生活很苦,遭遇不公,但不會想到會發生在自己家、還有別的律師,我可能更理解他以前所處的狀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