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感身份被奪 學員還手足名字

同感身份被奪 學員還手足名字

入獄,是奪去身份的過程,如一條無情的生產鏈:先褫奪個人物品,脫去一切衣物,換成棕色囚衣,最後將你的姓名、個性、回憶、理想,通通壓縮成一個「冧巴」。寫信班的年輕學員阿卷(化名)也試過因被捕而短暫失去身份的滋味,她希望打破跟陌生抗爭者的隔膜,決定自行在新聞中找出對方是誰,以全名稱呼代替「手足」,還他們一個真實身份。

被捕遭冧巴稱呼 憂「冇咗自己」

「阿卷」除了是化名,也是她寫信用的筆名。六星期的寫信班過去,阿卷明白牆外與牆內始終有段不可跨越的距離,「我哋始終身處唔同空間,我哋冇可能上完嗰班就代入到佢哋。」她形容,學寫信的過程有點像畫鬼腳,「你好似大概知道會去邊度,但中間又有好多會變嘅嘢。」

即使有距離,不代表無法貼近。阿卷很記得,邵家臻在最後一課分享他試過在炎夏收到一封信,來信人分享寫信當天打風,看着窗外狂風驟雨,反而慶幸:「因為落雨,你哋會涼啲。」這種同理看似簡單,但細節往往難以覺察,她感嘆道:「成日講同理心同理心,但係有時你想着入去對鞋,你可能都着錯咗。」

她覺得在信中稱呼對方「手足」反而有點距離,「一式一樣,好似監獄嗰冧巴咁」。始終對方是陌生人,反覆說千次萬次「手足」,並不等同親如手足。因此她決定放膽一試,在新聞中找出「手足」的身份,寫信時以全名稱呼對方,「你每一日都畀人用冧巴稱呼嘅時候,會唔會有人可以寫信入嚟,用返你個身份去同你連繫呢?」

阿卷原來也曾「淺嘗」被奪去身份的滋味。在銅鑼灣的某次遊行,警方築起橙帶陣,她與百多人被警方以非法集結罪名拘捕。由於被捕人士眾多,所有人被帶到警署停車場,「一去到畀咗一件好似打波嗰啲背心,有冧巴嘅⋯⋯佢哋(警察)叫你打電話、去廁所,都係叫你嗰冧巴,大家好似冇咗身份,喺佢哋眼中就係一堆數字。」她想像到若要跟外界隔絕幾個月,甚至幾年,永無休止的孤獨或會吞噬她的一切,「如果冇得好緊密地同親人、朋友接觸,我會唔會冇咗自己?」

她認為寫信是一種陪伴,讓獄中人知道「你沒有被遺忘,我們仍在這裏」。她在寫信班其間常與其他學員討論「陪伴」的真意,「唔係一句『加油』、唔係純粹嘅正能量,而係喺佢(手足)好孤獨嘅時候去陪伴佢,未至於係咁誇張話『陪你一齊行』,而係畀個signal佢:有人仲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