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可說是舊遊之地,其實也不能說是遊而是辛苦工作着,在那些要奮鬥的年代,一天至少要停留在此十個小時;而彼時地鐵才開通了北角站,從此不用再四處搵免費車位東泊西泊,那時的差人比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着制服人士厚道寬容得多,人與人之間從不說重話也不做絕事。
離開一個地方後故地再重遊,有太多的訝異也有太多的感慨;曾經看海的根據地如今是高樓大廈聳立,道路變寬了、大海變小了,車來車往川流不息。
再見故地如見故人,回想起來,幾乎每一個地區、每一條街道,這些年從年輕到年老都有意無意經過,離去的朋友,知道他們能過得好令人欣慰無限,曾停留的地方從樸素變成先進繁華也一樣;故地如故人,不禁佩服自己當年的選址選人別具慧眼,更有幸趕上了香港正在起飛的好年代,其實口說無憑就讓歲月來做見證吧。從前的慢不是真的慢,是一步一腳印的紮實;現在的快也不是真的快,是輕舟未過萬重山已翻了舟,非人力所能挽回,是時移勢遷的無奈。
有時和比較年輕的一輩說起從前,說呀說的那一帶原本是什麼地方,住了那些人說不出地標也說得出帶點浪漫的回憶,人家說起大本型時我會說起附近的鯉魚門,一條窄巷走到底的海灣停泊了一艘漁船,村女娥眉的舟主被取花名為明月西施;她替我們選海鮮時大夥兒會從她的漁舟上戀戀不捨的看鯉魚門的日落,也看人也看風景也看海。
那一定是個可堪回憶的年代,忙中有閒,閒中又忙個不亦樂乎,對這個城市的回憶幾乎無處不在,然後歲月就催人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