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巷路上 - 鄧達智

長巷路上 - 鄧達智

長巷,路上,乍聽兩個不同定位,不同地方;細觀同出一轍,自長巷走到路上皆同一條路,分別在於長巷屬「前傳」起步點,承接「後軸」生命多長,那路多長。

是歲晚匆匆特別惹人憶舊?

還是十年前開始,特別危險的頸椎手術拉開帷幕,隨後不同部位的癌症手術,連COVID都病過了⋯⋯中學書友聚會,醫生太打趣聊起,事實又係;還補充一句:真係「天跌落嚟當被冚」的鬥士勞模!

晨早床起,弄好咖啡,將燈關上,坐滿佈年慶各式蘭花飯廳落地窗前,面向的長巷最熟悉不過,雖則成長於巷頭祖屋而非現居,自緩慢學行,學走,尤其首次大步跨過窄長巷中間水渠,都奇妙地清晰記個扎實,舊時長巷以麻石鋪砌為主,亦有幼細沙石批蕩,特別乾淨清涼,同齡孩童就地坐下玩樂各式Organic嬉戲, 小石或布片包米縫製抓子,也及拍公仔紙,鬥獸棋與跳飛機。

母親與我們關係密切,然而工作與家務繁複,溫馨維繫的責任由祖母承擔。沒幾個「圍頭老土」老竇與子女特別親暱,有幸祖父駛着老式房車帶領一眾孫兒到十九咪半容龍泳灘暢泳,上白泥望海,間或祖堂清暑軒天台烹調他曾旅居南洋咖啡。侄媳去年夏天拍下侄兒手牽手歲半侄孫,午後陽光柔和走進安大略湖的印記,父子倆攜手的背影特別感動,勾起自己成長印象中失落的一頁,一路走來無分高山低谷寬窄諸路特別獨立,嘻嘻哈哈背後特別寡言;同伴漸次明瞭,久遠獨自面對生活潛藏血液,從獨居,到半獨居,到二人世界的磨合需要點解凍時間。

旅行從起步,踏出家門開始,無分境內海外,涉水繞着村前長塘或日落間奔馳地中海西南邊摩洛哥東北岸,無分彼此。爬上丫髻山觀望往昔天連水,水連天天水圍並水鄉南生圍原貌,與洛磯山上路易斯湖邊望湖大半天的天地感應並無太大分叉。砂勞越古晉或意大利錫安納的古樸,與天下第一古城京都同樣叫人感受古意悠揚。每每想到一眾絕大多數獨自走過的路上,回過頭來,感謝父親沒有特別關照,反而回報以「我手寫我心,孤單走我路」般Chiche的心情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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