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與政治 - 顏純鈎

藝術家與政治 - 顏純鈎

舞蹈家江青寫長文回憶傅聰,提到他們曾一起為提名魏京生參選諾貝爾和平獎奔走,又提到傅聰曾為北京六四學生運動焦心,使我們看到傅聰的另一面。

江青說,傅聰到老來,還每天練琴八至十個鐘頭。記得以前讀過舒非的文章,寫到傅聰彈琴把手指都彈壞了,每天要敷中藥治療。很難想像一個把全副心思都投放在藝術上的人,竟如此關心中國政治。

支持魏京生,支持北京學運,這些都是很多海外中國人當年全力以赴去做的事。想到傅聰和我們一起做過這些事,感覺和他在心靈上更接近一點。

藝術家要不要介入政治,這好像是一個問題,其實問這個問題,就好比問一個人要不要介入政治一樣。藝術家也是人,如果一個平常人要介入政治,藝術家為什麼不介入政治?

政治不是政治家的事,不是政客的事,不是官場上的事,政治是每個人的事,是每個人身家性命相關的事。

武漢的方方和艾曉明,一個是作家一個是評論家,政治關她們什麼事?但武漢疫症關她們的事,武漢疫症又是政治的事,所以政治一定關她們的事。

香港的政治關香港藝術家什麼事?不搞政治,依然可以唱歌彈琴,寫作畫畫,但國安法之下,洗腦教育之下,以後香港作家藝術家的創作,是否還有自由空間讓他馳騁靈感?如果因為政治不能暢所欲言,那政治就關作家藝術家的事,他就不能不關心政治。

這都是常識。作家藝術家把自己當作平常人,和幾百萬香港人一起,把自己放到政治中去,與大家同生死共患難,不管他能不能創作出傳世作品,他先是一個現世的人。

傅雷對於鋼琴家的兒子有一個要求:先做人,再做藝術家,再做鋼琴家——做人是做鋼琴家的前提。

郎朗在奧巴馬就職典禮上演奏《上甘嶺》插曲,中國五毛們為郎朗歡呼,以為美國總統被中國鋼琴家玩了一把。就此看來,郎朗與傅聰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