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怪談:放眼世界,特朗普很右嗎?(郭耀斌)

國際怪談:放眼世界,特朗普很右嗎?(郭耀斌)

特朗普僅僅擔任了四年美國總統,其管治作風及影響力,外界以「特朗普主義」一詞來形容,令人想起上世紀80年代的「列根經濟學」和「戴卓爾主義」。特朗普在任內經常被批評作風專橫,煽動民粹及種族主義情緒,以及高舉帶有保護主義色彩的美國優先政策,令美國失信於國際社會,自絕於國際合作框架。

特朗普獲得美國基層白人選民支持,甚至得到部份國會議員力挺,其影響力使筆者想起二戰後的阿根廷總統貝隆(Juan Domingo Perón),同樣獲得阿根廷基層民眾和後繼的政治人物支持。特朗普主義和貝隆主義同樣是很多人眼中的民粹象徵,兩人均有漂亮的太太,後者更因荷李活電影《貝隆夫人》多了幾分浪漫色彩。與其說特朗普是美國民粹的始作俑者,倒不如說他只是坐了美國民粹的順風車才登上總統寶座;相反,貝隆在1943年的政變後晉身權力核心,透過與工會組織結盟,奠定其群眾基礎和以基層利益出發的政經政策。

把握反建制情緒乘勢而起

美國自由派痛狠特朗普撕裂美國社會,挑動族群矛盾及情緒,同時破壞美國在世界的道德高地,損害美國外交利益。無可否認,特朗普的言論以及內政外交政策,均非常不符合美國社會對總統的印象,但指摘他一手造成美國分化,或許有點言過其實。美國白人勞工基層、保守派白人和主流政治出現大的利益和意識形態上的矛盾,早在克林頓執政時已出現。奧巴馬當選總統,更是象徵美國自由派的黃金年代。以全民醫療保健為目標的「奧巴馬醫改」在2009-2010民主黨全面執政期間成為法律,而奧巴馬執政期間也力推早在2001年有草案版本的《追夢者法》,但因為被共和黨成功拉布而無疾而終。此時,因全球化而經濟地位受損的美國基層,以及無法接受價值觀趨向LGBT化的保守民眾,陸續集結起來形成又名「茶黨」的共和黨極端/保守派別,造就特朗普上位的土壤。假如要說特朗普損害美國外交利益,相對中肯地說是他嘗試修正美國在二戰後以自由主義霸權(Liberal Hegemony)立於世界的路線,這固然偏離數十年來的美國外交方向,但美國近年在國際的道德力量和影響力有所不及,卻是不爭事實。

貝隆為人熟悉是因為他的鎖國政策,加上無條件地偏重基層利益,養成了一般民眾對政府政策的過份但不現實的期望,令整個阿根廷的政治及經濟嚴重失衡。因此,貝隆即使下台後,往後一眾「貝隆主義者」繼任人因懼怕失去民眾支持,均不敢過份偏離貝隆年代執政的方向,結果引致2001年底至2002年初爆發債務違約,到近年才重新進入國際債務市場。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逝世後,繼任的馬杜羅同樣無法擺脫「查韋斯主義」路線,令現時的委內瑞拉陷入萬劫不復的狀態。在貝隆和查韋斯面前,特朗普的民粹只是小巫見大巫。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美國在國力和制度完善上,與阿根廷和委內瑞拉差距甚遠,縱使特朗普有民粹作風,國會、法院、反對黨以至共和黨本身也有重重制衡,限制了特朗普劍走偏鋒的空間。因此,下次當你定義特朗普是「極右法西斯」之前,試想想亞非拉的例子,你會更豁然開朗。

郭耀斌

香港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