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先生的書架上有不少很奇特的書,這些書很舊,歲月久遠,外面由查先生用包書紙包好,然後用毛筆在正面和書脊上寫上書名。再後來,有些書的封面壞了,查先生要明報出版社的同事特地做了白色的封面和封底,紙質與舊版金庸小說的封皮類似,前後包實,如重新裝釘,還是由他用毛筆在封面和書脊寫上書名。他辦公室的書架上就有不少這類「白皮書」,白色的書脊朝外,上面都是查先生手書的書名。
查先生看書有個習慣,遇到書太厚,為了閱讀輕鬆些,他會把書拆開來看,看完了再把書重新粘合起來,用牛皮紙將書包上,有些「白皮書」便由此產生。從中可見他對書的鍾愛,也看到了他的讀書習慣,很是有趣。
我珍藏了兩本查先生的「白皮書」,一本是拉馬丁的《葛萊齊拉》(Graziella)中譯本,台灣新興書局一九五五年初版。一本是珍奧斯汀的《諾桑覺寺》(Northanger Abbey)中譯本,上海新文藝出版社一九五八年出版。這兩本書原來的封面都在,但因為殘舊了,查先生讓書穿了一件「外套」,將書包起來,多了一層封面和封底,再用毛筆寫上書名,並在內頁蓋上「金庸查氏藏書」之印,看來特別珍愛。翻看這兩本書的時候,會想到幾十年前查先生看着同一本書,不知感受是否相同,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親切。《諾桑覺寺》是半簡體字版——一九五八年大陸文字尚未完全簡化,出版的書以簡體字為主,但還是摻雜了一些繁體字——本來封面印的是簡體字,但變了查先生的「白皮書」之後,他寫上了繁體字的書名,這就更加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