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中，可以選擇洗擦去其中的一年，2020想必是很多人的選擇。踏入1月，去年的回憶紛至沓來，有些由社交平台提醒，有些是切膚體會，同樣難以磨滅。武漢肺炎在2019年12月30日悄悄出現，1月23開始失控，武漢也要封城應付，三日後，當大家還不知這波肺炎將改寫全球命運之時，籃球界的傳奇Kobe Bryant（圖）在香港時間深夜墜機身亡，1978年出生的他，告別人世時才不過41歲。
365日彈指而過，連悼念也像奢侈，因為惡法與武肺夾擊，喜愛的名人偶像一一逝世，天空始終灰濛難清，從維港外望，像永遠不再有天朗之日。
可是在艱苦之中，Kobe已昇華成一種精神，更從來沒有離開我們。
湖人在去季封王，當他們在屬於Kobe的主場館高舉獎盃，讓我們再次想起這位近代湖人史上最偉大的傳奇；而在日常生活中，總會不斷再遇Kobe。在街頭的8號及24號球衣；在NBA球場及街場， Kobe的球鞋總是大多數；看Tony Parker的紀錄片，Kobe也是主角，大談對TP的觀察和湖人馬刺的恩怨。
朋友最近在籌備Kobe Bryant的展覽，不在展品有多珍貴，而是屬於在那短短41年之間，與他有過交集的各種回憶。由報紙、雜誌、相片、球衣，球鞋，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Black Mamba的一角，在腦海中不會消退。
因為之前採訪的經驗，也有接受主辦單位的訪問，談到關於Kobe的回憶，其中一條問題，就是Black Mamba的意義。
這條問題，當然沒有標準答案。「曼巴精神」代表的，可以是對勝利的執着，也可以是永不服輸的倔強，是為了取勝的不懈苦練，也是活在當下，全力以赴面對各種困難。Kobe在球場演繹的「曼巴精神」，是個人對勝利的堅持；在他退休之後，變成對年輕人的提攜和照顧，讓更多人傳承下去。每人都有屬於自己的Kobe回憶，但我相信，Kobe生命之火燃點到最後的一刻，是想照亮每個人的生命，啟發他們在有限的歲月中，為各種目標奮戰。
一年前的晚上，我相信不少人在得聞噩耗後，會對生命重新規畫。
在聯盟歷史上，轉過號碼的球星有很多，但如Kobe般，無論是8及24號都贏過不止一次總冠軍，份量同樣足以高掛，卻又20年來只效力1支球會，就只有他一個。8號的由來，是因為當年在adidas的訓練營中，穿上143號，來到NBA，當然不容許三位數，所以將三者相加，成為當年那個年少輕狂，在奧尼爾（Shaquille O’Neal）背上慶祝的大孩子；至於24，是「巨無霸」在2004年被交易後，正式接管球隊，以「反派」姿態，贏得分王、贏MVP、贏總冠軍，再贏總決賽MVP的象徵。24號，是Kobe起初在Lower Merion High School高中的號碼（當年他初加入湖人，已有George McCloud穿着，所以未能揀選；他在高中之後改穿33號，這號碼屬於渣巴，也早已高掛），也代表了對自己的期許，由男孩變成男人，在家庭和孩子的支持下，從此要以一人之力，睥睨蒼生，誓要站在峯頂之上。
“... Then 24 is a growth from that. Physical attributes aren’t there the way they used to be, but the maturity level is greater. Marriage, kids. Start having a broader perspective being one of the older guys on the team now, as opposed to being the youngest. Things evolve.”
24號的意義，一直眾說紛紜，有說是「看過清晨四點洛杉磯」的他，希望自己24小時也保持住苦練不懈的精神；也有說是他希望比MJ更偉大，所以刻意用一個比23號大一點的號碼，正如當年MJ穿上23號，只是希望成就比穿45的哥哥一半要高。
答案為何，已沒法再知曉，我卻選擇相信，Kobe背上的24號，代表每日好好善用24小時，一秒鐘也不浪費。正如每位像流星劃過長空的傳奇人物，生命雖短，留下來的精神，卻足以燃亮好多個世代。
比起一年前，比起世界任何地方，香港變得更壞，更差。這一年間，我們蘋果同仁首次在警察「圍捕」的報館工作，連上洗手間也像犯人般需要批准；這一年間，我們都和絕望搏鬥，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中，低頭摸索前路。在思考和寫作之間，有兩件東西，始終陪伴在側：Beyond的歌，以及Kobe的比賽，尤其是退休的那場60分「關門戰」。
Kobe遺下來的Black Mamba精神，正是面對世間種種苦難，依舊橫眉冷對千夫指的驕傲和不甘心。要在生涯晚年克服筋腱斷裂，再次以主將身份在NBA征戰，Kobe形容難如登上額菲爾士峯，結果他咬緊牙關，一一完成。
重創歸來，從沒退縮之意，Kobe仍然是那條見血封喉的Black Mamba，只要落場，就盡力咬死對手；隊友是誰，教練何人，都是一樣地把責任挑在肩上。
知其不可而為之，Kobe堅持到退休的一戰，奧尼爾的激將法，終讓他以60分告別，創下了球星引退的紀錄。在全國直播中，重現了年少氣盛的Kobe；這種不服輸和倔強，對香港人來說，可會是種啟發？
不經不覺，Kobe遠去已久；如果他還在，豈會容許我們悲傷一年，就是一天也嫌多。生命有限，才值得我們在倒數中拼命去活，大家可以數數，Kobe在退休後做了多少事？在如燭火的短暫人生中，Kobe在球場內贏盡個人榮耀；而在場外，他努力為小孩子以至NBA球星指路，將一身技術傾囊相授，也以籃球動畫短片，贏得奧斯卡小金人，是鶴立雞群的成就。
在有生之年，做到最好，不給自己任何藉口，綻放最大的光芒，就是The Mamba Mentality。
願我能，願我們都能。
文：仙道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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