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傭姐姐指指廚房水龍頭和鋅盤下的雜物櫃,在最陰暗角落:「有兩條蜈蚣!先生,是兩條纏在一起的,我不敢動牠們!」
——不是「兩條」。志健用手機電筒一照,情景似曾相識,是「一條」,蜈蚣蛻皮了,重生再發育,後面是牠的一張皮。
「太入了,你把這條弄出來吧。」
「先生,怎麼弄?」
用手?用鉗?用夾?用長棍去撩?……都不行,若果蜈蚣發惡,你就凶多吉少!且牠蛻皮後復元,更是一條好漢。
那麼深入的角落,幸好「凍殺」有根長長的幼管,給插在噴射口子上,志健瞄準蜈蚣一噴,最初牠還蠕動,瞬即變成一根冰棒,僵在急凍冰雪中一片白。
姐姐見牠不支,膽子才大了,用長鉗子箝出來攤在報紙上——扔到馬桶一沖,直出大海,功德圓滿。
志健道:「你忙善後!我自己處理好了。」
他心中有數:蜈蚣生命力頑強,或能量高,一時間凍住,也許只是假死待甦,沖出大海就必死,他把報紙包起放入膠袋,親手拎到屋苑外,揀個遠一點的垃圾桶棄之,也是放生了——一切有命數,命中注定生老病死。牠沒殺我,我不殺牠,為了心中情意結,別再誤殺。哪來如此多「梁伯」?若你夠命硬,逃到世界各處安身覓食。
其實蜈蚣雖毒,是「五毒」之一,也有貢獻:作為藥材或浸酒,可以治療跌打損傷、祛風鎮痙、消腫止痛……對人體傷病有一定作用。難道「以毒攻毒」?有人敢喝紅頭紅腳大蜈蚣浸泡的藥酒嗎?
回家時聽得街坊議論,武肺飄忽又有近百或過百宗確診了,再多10棟大廈要強制檢測,本區C座也榜上有名,殺到埋身了!不知何日會像大陸大爆發,焊門釘板封樓封區封城,有惡人守着各路口,在廣播高喊:「誰出去打死他!」還可外逃嗎?人也自身難保了,你有百足齊奔,去吧。各有各的路。
志健這晚睡穩,心安理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