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手記】沒想過香港鬧市旺區,會有如此寂靜的夜晚,整個「受限區域」仿彿變成拍攝驚悚片的偌大片場,昏黃的街燈,冷清的道路,滿街充斥着穿保護衣的工作人員,沒有笑容,只有冷漠的口罩,假如一個昏迷多年的植物人突然蘇醒,來到這處,他會認得這就是香港嗎?
去年2月底,記者身處韓國大邱採訪,當時大邱爆疫,人心惶惶,但政府沒有封城,市民可以自由進出,物資援助源源不絕,大邱市民並不孤單,仍感受到民眾關心他們的溫暖,對未來不失信心。
佐敦「疫區」的情況截然不同,被圍封地方全是石屎大廈,過萬人被困在巨大高牆下,街上空空蕩蕩,偶然有一兩個市民經過,口罩隔開大家距離,讓人變得冷漠。政府如臨大敵進駐疫區,滿街穿着保護衣人員,空氣中滲着末世氣息,居民默默看着這陌生一幕,雙眼滿是徬徨無助。
整個「受限區域」好像幻化成電影場地,市民擅自走出街,會被人開槍打死的感覺;又像喪屍片的情節,因喪屍出沒,整條街空無一人,個個躲在家中,瑟縮被窩裏。記者接觸過不少街坊,大都不滿政府封區,認為來得突然,令他們措手不及。
記者另一深刻感受是,香港人的歧視嚴重韓國許多,大邱爆疫,韓國人只會同情大邱人,佐敦爆疫,南亞裔人士感染個案較多,被標籤成播毒元兇,受到不公平的歧視。
酒店房間成為臨時新聞中心,兩張床是休息地方,也是工作地方,記者完成檢測後獲發的物資袋,有五包即食麵、一袋通心粉、四罐罐頭及一盒粟米粒,而賓館未有罐頭刀及煮食工具提供,加上酒店的熱水煲不乾淨,煮食困難,可見林鄭政府並無周詳籌劃,出現很多漏洞。
饑餓還能忍,最難受是簡單的採訪都受到警方阻攔,記者深入疫區採訪如履薄冰,不斷要與警員鬥智鬥力,疫區雖大,卻處處受限制,酒店的細小窗口,成為觀察民情的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