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人物】大時代高歌 RubberBand

【娛樂人物】大時代高歌 RubberBand

頒獎台上的一句香港人加油,RubberBand其實一直都與香港人同行。由《阿波羅》、《睜開眼》、《未來見》、《逆流之歌》到《漫長》都是最溫柔窩心的力量。

訪問這天在RubberBand的band房,與《叱咤》陣容一樣三缺一,剛做爸爸的隊長阿正為照顧小女兒留家。6號說:「我諗大家都需要加油啦呢兩年,大家都有好多疲累,唔係體力疲累,係心理疲累。」泥鯭說:「你去一個運動會比賽,你嗌美國隊加油,澳洲隊加油,其實好正常!」

這兩年的香港,太不正常。「我仍然睇到香港有好多好勇敢嘅人,幫我哋撐住香港。我覺得𠵱家間屋甩皮甩骨,但係仲有好多人修修補補頂住撐住,其實係一件好可愛嘅事!」泥鯭說。

RubberBand用音樂撐住他們愛的香港,「香港人的樂隊」有一種責任。永遠冷靜又句句到肉的阿偉說:「唔好太神化件事!」6號補充:「我哋都係平常人,只不過會玩結他打鼓會唱歌嘅人,我哋同記者朋友、醫護朋友同所有人喺呢個城市,唔知聽日會點,起碼有音樂囉!」

在大時代見證高歌,RubberBand永遠都在。

撰文:文嘉龍

■(左起)泥鯭、阿偉和6號異口同聲說,每次RubberBand的歌曲都要感動自己先,才有力量療癒別人。

■2019年8月RubberBand到慕尼黑音樂節交流,唱出《Dedicated To……》同時,心裏卻記掛着香港。互聯網圖片

捱過聽日就冇事

元旦《叱咤》台上,6號很想再一次分享《漫長》這首歌。2019年12月誕生《漫長》的時候,RubberBand當時正與林家謙、方皓玟等人,在觀塘band房樓下的一家私房菜打緊邊爐,「其實我媽媽當其時啱啱入院,我每晚都唔想瞓覺,瞓又瞓唔着。」

《漫長》甚至是新碟《i》,背後有太多小故事小密碼。6號說,2019年搬了家,搬到理工大學附近,他媽媽經常很擔心,「媽媽係上一代嘅人,佢未必會明白我哋做嘅音樂,甚至乎佢會擔心,因為我搬咗去九龍喺理工大學附近。我好深印象有一次,有親戚講開話有一晚你阿媽打畀我,傾到12點幾,其實一個老人家12點幾係要瞓,佢又好擔心阿仔搬咗去嗰頭,好擔心佢啲安全,正正就係我recall返《漫長》派台嗰時,所以對我嚟講感覺最強烈。」那時香港正處於煙霧瀰漫狀態。

泥鯭說:「我諗由19年中到𠵱家,無論由我自己或者呢個社會,甚至呢個疫情,其實大家都好需要一啲力量,你會覺得好無助!好似一個長跑手,你跌低,有人扶你一扶,但你都要繼續自己行。」新碟《i》去年12月推出,紀錄了這兩年間的香港,阿偉說:「我好記得做呢首歌(《漫長》)正正係19年社會運動,因為嗰時個氣氛,我哋好想做一首歌可以鼓舞到人。」

與其說是一首打氣歌,6號說是勵志歌更適合,他說太太Tim Lui的一句歌詞是神來之筆,「喺呢個咁困難時刻,有時我哋都會覺得,你寫出來,係咪都會自欺欺人呢,你會唔會再寫,捱過聽日就冇事?反而我好鍾意有一句,我哋瞓醒suppose係天亮,但係如果更加黑嘅一晚係點呢?(如果明晨是更黑一晚,應該怎麼進化)呢一句畫面好強,其實係太太一個神來之筆。」

RubberBand代表「香港人嘅樂隊」,冷靜的阿偉說:「唔好神化呢件事!」泥鯭則說:「我覺得唔應該將感情押晒喺一個單位上面,等如好多人將感情押咗喺Trump(特朗普),𠵱家可能好多人都開始覺得究竟Trump做緊咩呢?我哋可能會有令大家失望嘅一日㗎喎,咁點算呀?我覺得平常心,可能下一個五年,又有第二班人代表緊香港呢!」

■6號與太太Tim Lui在公在私都是最佳拍檔,兩人是RubberBand創作大腦,寫下多首經典。

■小時候的6號和媽媽合照。 互聯網圖片

社會好多荒謬事情

2008年出第一張唱片至今12年,RubberBand的歌曲都與香港人同步呼吸,不是活在平行時空,尤其這兩年間的香港變化,經歷社會運動和疫情,成員間各有感受。6號說:「社會運動就大家一齊經歷,至於自己,19年我哋去咗好多地方,最興奮去咗慕尼黑一個音樂交流,本身應該好驕傲好正,但係喺慕尼黑公園唱我哋嘅歌《Dedicated To……》,望住一個咁好天嘅慕尼黑天空,你就諗起嗰時香港,8月,大家經歷緊好難過,你好想返番去香港,因為更加緊要嘅事喺自己城市發生緊,令到你個心好亂。」

到了2019年尾,6號媽媽癌症復發,再到2020年疫情爆發,「我自己係有啲depressed,回顧返20年春天去到9月,第三波啱啱退嘅時候,商戶都想有啲嘢重新搞返起,我哋叫做多返啲工作,加上媽媽(離世)傷痛,自己好似處理得好咗少少,我經歷咗一個高山低谷。」

學到了凡事不喜不悲,「有一次我同泥鯭傾,不喜不悲就係我中間學到嘅嘢!如果媽媽健康啲,走嘅時候(探完病)唔好太興奮,因為聽日可能好攰又瞓着咗!最尾難關係醫院最後唔畀人探,嗰段時間就係我媽媽啲藥慢慢唔係好work,佢慢慢昏迷最後嗰三個禮拜,我哋都辛苦,我阿爸都成80歲人,佢每日都堅持拎啲湯去畀阿媽,反而我都唔係可以每日堅持到。」

泥鯭亦說要學習不要大喜大悲,「因為19年有一段時間係好大悲,但係有啲好小嘅事,你就好大喜,熱烈地彈琴熱烈地唱,其實個人反而好辛苦!成件事未完,跟住又疫情,惟有學識唔好大喜同大悲,個人平靜啲,我覺得襟熬啲!」至於在疫市下開了餐廳的阿偉,這兩年間更感荒謬,「無論大世界或者自己世界都不停變緊,社會見到好多好荒謬嘅事情,有時你會覺得好失望好氣餒,再加上今年疫情,我嘅工作除咗做音樂,亦有同朋友做餐廳,我哋都仲要諗交租出糧,堅持盡量唔好去減薪或者放無薪假,真係捱咗好耐,係難頂嘅!」

「保就業」有好過冇,但阿偉說:「我唔期望呢啲嘢,香港已經經歷咗第四波,無論由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大家其實都睇到係封關問題,把關不力,跟住你又話有津貼再畀我,其實冇意思㗎,不如大家做好啲!」6號則說樂隊經歷了九個月冇工開的日子,「可能我自己唔係好果斷去作出改變,我見到身邊有啲好tough嘅朋友,真係走去送Foodpanda,有車就去做Uber司機,我自己未去到一個咁大嘅決心囉!」

■隊長兼結他手阿正(馮庭正)2016年再婚,迎娶馬來西亞環姐冠軍兼爵士樂手Sherine。

■阿正和老婆的可愛女兒。互聯網圖片

面對唔同程度離別

好不容易捱到2021,《叱咤》過後,RubberBand宣佈即將舉行4月紅館騷,泥鯭說冇得擔心,「𠵱家咪觀望囉,2月又話有疫苗,如果2月開始打疫苗,打咗都對疫情冇乜改善,冇辦法啦!點都要plan,𠵱家唔係話book下個禮拜個場打羽毛球,所以要有最壞打算地去安排,呢個係唯一可以做嘅!最緊要睇返個政策,𠵱家基本上係你捉摸唔到,應該做嘅嘢唔做,唔應該做嘅嘢做晒,跟住有一班犧牲咗,譬如酒吧某啲行業無端端犧牲,我哋就要睇吓點樣可以喺呢個左搖右擺嘅政策底下去避免犧牲!」

紅館騷主題,6號說離不開聚和散,「我有家人離去,每個人都要面對唔同程度嘅離別,可能係我哋嘅中學同學再次移民,以前係加拿大美國新西蘭,𠵱家多咗去英國,正面去諗就係有散必有聚,好似我唱《練習說再見》時候諗起我媽媽,有時有啲朋友走咗,可能都會送上一句『那邊見』,𠵱家有啲朋友會寫埋我哋嘅歌《未來見》!我以前唔係好鍾意圍爐呢個字,但係我哋舊年年尾分別去睇咗達明個騷,好感覺到音樂畀到你嗰樣嘢,一個好叻做鞋嘅師傅,做咗畀你,你行咗一段好崎嶇嘅路,你會感覺舒服;我哋有一班彈嘢嘅人,我哋可以畀到音樂你,都係畀到大家一個力量一個溫暖。」

關於聚散去留問題,結了婚的6號說,有和太太商量過,但現階段還是會留下來好好照顧爸爸;同樣結了婚還有個5歲囡囡的阿偉則說,不管去或留都是為了小朋友。至於泥鯭:「我當然留喺度,好難得可以見證到𠵱家發生嘅事,但係好多嘢你唔知,可能聽日突然間有個政策命令,BNO同特區護照,你是但要揀一樣,你咪即刻要make decision囉,呢個唔係我控制,我哋好被動,總之可以嘅話,我梗係想留喺度見證呢個時代啦!」

常常將「好愛香港」說出口的RubberBand,最愛香港甚麼?泥鯭說:「我諗我最愛香港人囉!我諗一班優秀嘅人,有世界視野嘅人,有普世價值嘅人,先至係呢個地方我最鍾意嘅嘢!」阿偉最留戀以往的價值觀,「啲人成日都話我哋殖民地時代出世嘅人好戀殖,其實我都有諗呢個問題,我又唔覺得我特別戀殖,我留戀嘅係以前嗰種制度、嗰種價值觀!近幾年急速轉變,其實我留戀嘅係嗰套價值觀,我唔係特別戀殖!」

6號說縱使有好多睇唔過眼的事情發生,仍然可以愛下去,「我哋喺慕尼黑,我同阿偉試過食咗幾日西餐,真係要搵返唐餐食。你掛住嘅原因就係你生喺呢個地方,其實冇得揀,你最舒服嘅地方就係養大你嘅地方,我諗由嗰度開始就孕育愛!你問我係咪好愛,我會講係好愛,但係掉返轉頭亦都有好多嘢睇唔過眼,你睇唔過眼,係因為你仲愛佢,你可以完全同佢冇關係唔理佢,我移民去北極某個村落,但係你仲會關心佢。」

■鼓手泥鯭(黎萬宏):「每個人用唔同方法去紀錄呢個時代!」

■低音結他手阿偉(李兆偉):「盡量去寫我哋想講所相信嘅嘢!」

■主音6號(繆浩昌):「媽媽臨行之前應承咗佢會好好照顧爸爸!」

後記:身體健康

新年新希望,6號希望紅館騷可以順利舉行,阿偉則說:「其實我喺《叱咤》都有講,我真係好想大家都平安同快樂,我大膽講呢一兩年大家都唔係好快樂亦都唔係好平安,我真係希望大家都可以有呢兩樣嘢!」

泥鯭說:「我最希望就係……我最希望就係身體健康最緊要,留得住條命健健康康就乜都做到,你要躊躇滿志都要有健康嘅身體,所以大家都要身體健康!」

留住條命,繼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