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說一些影畫,當是爐邊夜話。
電影是個夢窩,我父親望子成龍,艱難給我付升中補習課,我卻溜了去看電影,很不孝。
那時候,電影有分首輪,二輪,甚至三輪放映的。我經常開小差去看的電影,記憶中大部份都是執二攤,還有公餘場,買四毫子前座,開場後不久才看形勢後移。
男孩看有型戲以占士邦James Bond始,1962年第一套邦片〈鐵金剛勇破神秘島〉Dr No,由辛康納利Sean Connery出演, 30歲剛出頭,但已經是「佬」樣,那時興成熟型演員的。
後來占士邦換了不同的人演:大衛尼雲David Niven、佐治拉辛比George Lazenby、羅渣摩亞Roger Moore、鐵摩達頓Timothy Dalton、皮雅斯布士南Pierce Brosnan、丹尼爾基克Daniel Craig;數來數去,大家還是對去年仙遊的辛康納利特別懷念,因為他經典,其他只是攝場。
不過,就算他當年不辭演占士邦,也沒能比得上我們的關德興黃飛鴻,演出七十幾集。
但若不是占士邦,我才不知道世界有那麼多野心家和大陰謀,一鑊比一鑊大,而且美國中情局從不缺席。
後來的驚悚片日趨逼真,幾乎成為我看戲歷史的主軸,不知老餅影迷和我可有相同的經歷?
記得1975年羅拔列福、菲丹娜慧的〈禿鷹72小時〉Three Days of the Condor嗎?散場前,聖誕臨近、街頭歌舞昇平,不知道中情局陰謀殺人冷血。
1976年有羅拔列福、德斯汀荷夫曼的〈驚天大陰謀〉All the President’s Men,兩名記者靠深喉揭水門事件,昔日傳媒英雄,今日的〈華盛頓郵報〉卻已經被人稱做左媒了。
1993年有茱莉亞羅拔絲、丹素華盛頓的〈塘鵝暗殺令〉The Pelican Brief,升格到汽車炸彈殺人滅口。美國這社會是越來越複雜了!難怪出那麼多驚悚小說家,Robert Ludlum、Tom Clancy、John Grisham、John le Carré一大堆。
1997年有套〈追魂交易〉The Devil’s Advocate,因利益而出賣良心,阿爾柏仙奴Al Pacino有一場魔鬼邏輯演說,精彩絕倫,被教訓的奇洛李維斯Keanu Charles Reeves,兩年後演的〈廿二世紀殺人網絡〉The Matrix,面對的是真相與假象的世界、吃紅丸還是藍丸的抉擇。
2011年的〈潛逃時空〉In Time,戲雖然爛,但我還是由頭到尾看了,說人將來要勞役買時間數字來續命。
唉!這些科技巨頭,有甚麼事做不出的?對抗數字管理,真的要等〈未來戰士〉Terminator的約翰康納John Connor來帶領抗爭?未來還有義人嗎?
戲是越來越混亂了,看得頭暈眼花,不及簡單的好;所以,「本人並不嚮往到這個國家」,這點我和林鄭倒很相似。
又要說一個離題的故事了。
公元前約600年,有個叫管仲的,和一個叫鮑叔牙的很老友,經常揩油佔他的便宜,但姓鮑的很善良、包容,任由他,歷史上稱他們為管鮑之交。
後來管仲做了齊國宰相,政績風生水起,尤擅招商,優惠政策很到位。譬如說,為了照顧外商客途寂寞,便在京畿大開中國城、大富豪式之女閭,為商人洗塵滌垢,非常貼心。
他事奉齊桓公也甚有學問,〈東周策〉記載,主公有很多後宮,人民頗有微言,於是管仲亦故意包幾頭小三,掩護老細,「故為三歸之家,以掩桓公」,哲理是,「國必有誹譽,忠臣令誹在己,譽在上」。今有人動輒責人舐上擦鞋,唉!
與管仲同期服侍齊桓公的還有中國廚神祖師易牙,知道老細想試食人肉,於是把自己的三歲仔烹了獻給皇上補身。
我們這民族,照顧上身、下身的健康是很全面的,因為懂得養生,所以有那麼長的歷史,並且金剛屹立不倒。西人近期似乎領悟了一點,大的主流媒體對亨特拜登的在華貿易不與道德保守派一般見識,不提也罷。有未開竅記者追問,拜登搖搖頭轉身離去:唉!真不懂事!
還是說看戲了。
耆英的洋影迷,回憶總會落葉歸根的想起〈亂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 1939年一套近4小時的長戲,我等到80年代初才看,是67年的重影版。如電影過場白說:見證大時代,就是看着寧靜的村鎮,一夜變成廢墟。艱難時期,為了生存,人性也就一夜之間改變,那是慧雲李Vivien Leigh的角色。
經典的電影,總有令人鼓舞的一份渴望、希冀,演性格善良、包容的Melanie角色的夏蕙蘭Dame Olivia Mary de Havilland,去年七月才逝世,享年104歲。
謹祝影迷讀者,好人一生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