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爆發至今近一年,大家的旅遊計劃都告吹,為一解旅行癮,不少人選擇到酒店住幾晚。愛旅遊的90後女生Lorra Lo,更在短短一年間,在香港去了100晚以上staycation,計算下來竟有整整三個多月晚上不在家。
「逸東、半島、帝京、帝都、文華東方、兩間香格里拉……」叫Lorra點算她2020年住過的酒店,最少住過26間,「有部份已很熟悉,試過連續住一星期,入住就好像回家一樣。」
五年前因網上購物,Lorra獲贈酒店會籍,展開她的staycation旅程,「(酒店)有不同的推廣,例如住兩晚送一晚、住三晚有雙重積分等,我慢慢萌生興趣,開始喜歡感受不同酒店的特色和文化。」自此,她會每年在酒店住特定的晚數以維持會籍,加上住同一集團的酒店,在外國旅行也能享有會籍福利,她覺得很實用。
自武肺爆發後,惟有留港「跑數」狂住酒店,加上限聚政策,酒店成了Lorra跟朋友聚會、消遣的唯一地方,「例如有段時間全日禁堂食,我下樓取完外賣回家又要洗澡,真的想找個地方,可以方方便便吃外賣,又有人幫我消毒。這期間不要說辦派對,純粹多一兩個朋友出街都犯法時,就會夾錢跟朋友租套房。」
現為碩士學生的Lorra,兼職做補習老師和文員,一星期工作七天,與家人同住,沒有家庭經濟壓力,有時會獨自租酒店房間,待在房內寫論文和工作,「有時想不到如何寫,我會一邊講粗口、一邊嚎叫、一邊寫,酒店就是有這個好處!」
年末,她累計已住了過百晚酒店,數字甚至早已超越會籍所需,「先不要說防疫時大家都很累,單是上班的壓力,面對很多麻煩的人事,在家工作又會跟家人多了磨擦,酒店是個很不錯的地方,讓你能放鬆。」即使有一些不是會籍範圍內的酒店,她也會試住,有時帶同狗狗陪伴當度假,有時則純粹想給自己空間。
一向不追求名牌,也不買奢侈品的她,2020年卻花了十萬多元在住酒店上,看似奇怪但其實不然,「如果我說我每年用十萬元去旅行,好像不是很奇怪,但用十萬多在香港住酒店,大家就覺得很不值。其實香港的酒店一點也不輸世界上其他酒店,在香港有些很老派、傳統的酒店,那種歷史感和服務其他酒店給予不了。」
在本地住酒店,看似與普通打卡的staycation無異,但對Lorra而言卻有另一重意義。「以前我跟家人曾經有誤會,加上給自己很多壓力,對自己要求亦高,愛情方面又有煩惱,有段時間嚴重抑鬱,有幻視、幻聽,有聲音叫我去死,也試過想跳路軌。」她笑着說,早幾年確診抑鬱症時,病徵很齊全,像蓋印章一樣儲齊,可以想像的自殺方法,大部份都想像過,那時酒店卻成為安全的避風港,「我不想服藥治療抑鬱,所以想找個空間讓我感覺舒適安全,那兒沒人認識我、沒人知道我是誰,我失態不會有人在意。酒店的窗戶,一般都不能打開,自己常去的酒店亦沒有露台,感覺安全,有幾次因為情緒太差,就臨時到酒店住,不敢回家。」
「酒店本來已跟休息、休閒掛上關係,是個令你生理心理都舒服的地方。找到這個安全區後,不論心情不好或心情很好都想來酒店過,在這裏休息後,我才可以前進到另一個地方!」學會休息,加上宗教上的幫助,Lorra的情緒已穩定不少,更不時會帶朋友和家人一起來酒店度假,「試過有一次幾個女生,一起浸浴談心事,雖然浸到脫皮,但那是一次開心的經歷。」她又曾帶媽媽到傳統老牌酒店過生日,媽媽很高興地發照片到社交平台上,「那是她跟同年代朋友都會拍照打卡的地方,所以她不停地拍照,那次也很開心。」
多住本地酒店,讓Lorra在不同的酒店房內,看到香港不同地方的景色,學懂了欣賞,「香港真的好靚,其中一間我在香港最喜歡住的酒店房,右手邊會看見西隧旁的無敵大海景,左手邊則是圓方站上蓋的高樓大廈,整個景觀很有香港特色,有時通宵工作後,會待在窗旁看日出。」住酒店期間她也會以酒店為定位,在附近作本地遊,也有一番新的感受,「不論是海的平靜,風的柔和,看到的日光,維港兩岸景色,乃至身邊的人,那種夾雜很多英文但很熟悉的廣東話,都是我們日常生活不太留意,但留意到就很慶幸它存在的東西。疫症過後我一樣會飛到外國旅遊,但也不會減少在空餘時間到香港酒店享受。」
記者:黃曉婷
攝影:魏子朗、劉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