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Band控訴不公 與藍絲家人疏離 Boyz’ Reborn主音脫罪「抗爭歌繼續唱」

夾Band控訴不公 與藍絲家人疏離 
Boyz’ Reborn主音脫罪「抗爭歌繼續唱」

【本報訊】獨立樂隊Boyz’ Reborn主音Ben陳華斌前年因藏有雷射筆被捕,官司纏繞近一年,終隨裁判官一句「脫罪」畫上句號。由反國教一路走來,陳坦言在長達近十年的「夾Band」生涯定會有孤獨和難捱的時候,患有抑鬱症的他在反送中運動時試過想從天台跳下。他承諾在國安法及政權壓迫下,樂隊不會噤聲。

由八名大專生組成的Boyz’ Reborn,前身是2011年成立的Big Boyz’ Club,當時成員只得小五生,但創作涵蓋不同社會議題,亦圍繞青少年面對的各種困惑與心聲。十年後,在裁決前一天,主音Ben前往Band房的途中,跟記者談的是被捕過程。Ben指當時並不感到太大驚慌,被警員壓在地上時,只着女友趕快離開;直至被押往警署,他才開始憂慮身邊人會否擔心。成員得悉他被捕後沒太大反應,Ben指當時濫捕太普遍,大家均「習以為常」,他亦平常心面對,甚至打趣謂,若最終要入獄,「咁佢哋預咗之後啲concert咪冇我份囉」。

提及這班「冇血性」的Band友時,Ben溫順下垂的眼梢頓生笑意。樂隊成員就讀同一小學,放學後經常到學校附近的社區中心玩耍,認識了社工Eddie。Ben說:「我哋讀小學嗰陣,唔係嗰啲好乖嘅學生,甚至俾人睇死。」曾從事音樂事工的Eddie忽發奇想,可以為孩子作曲讓他們表達心聲,遂作了一首《男孩之歌》,講述一班淘氣的男孩,以稚氣但直率的童語,表達渴望被成人理解的祈願。Eddie的音樂「輔導」成功勾起孩子對音樂的興趣。

當初接觸政治,亦源於一個孩子氣的願望。成員反對經常流連的烏溪沙海灘成為填海選址,「我哋成日喺嗰度玩,有好多回憶」,Eddie便譜出第一首屬於樂隊的抗爭歌曲《留海主義》。隨後數年,多首涉及社會議題的歌曲相繼誕生,包括關注貧富懸殊的《貧困之家》、反國教的《人之所貴》等。雖然歌曲「目的」與性質觸及嚴肅的政治話題,但對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成員而言,出發點很純粹:向大人所建構的、既複雜又不公平的世界,發出稚嫩但直接的控訴,「Daddy Mummy工作為咗張屋契 ,呢個時代銀碼變成我哋嘅一切」。

■陳華斌指玩音樂是表達對生活的態度,故Boyz’ Reborn不會對社會議題噤聲。

曾萌死念 為同路人走下去

2014年爆發雨傘運動及至2019年的反送中,Boyz’ Reborn逐漸為人認識。但隨動盪的政治氛圍,Ben與家人的隔閡卻日漸加深。他坦言從小與家人關係疏離,難以得到他們認同,加上家人的政治立場與他南轅北轍,更反對他歌唱政治,導致他在家中長期處孤立狀態,雙方關係一度差至「返到屋企唔會溝通,一講嘢就鬧交」。

為了維繫表面和諧,Ben學會避免談話,匿藏自己,但「心裡面知道有好多問題要處理,而個問題終有一日會爆」。和諧的假象終在反送中浪潮碎裂,Ben因政見分歧多次離家出走,並在前年7月「香港媽媽反送中集氣大會」向眾人展露藏於心底的秘密:他患有抑鬱症,更曾走上天台企圖自殺,但他不欲身邊人再體驗失去同路人的感受,強忍難過跟大家一同走下去。

自去年國安法生效後,言論自由的界線變得模糊,教育局長楊潤雄更揚言校內不得奏唱《願榮光歸香港》這類帶有政治涵義的歌曲。

連音樂這種軟性抗爭亦不能倖免於極權的陰霾,Ben坦言成員創作時會面對諸多掣肘,甚至連唱以往的歌曲時也猶豫不決,「我哋會問自己,其實仲唱唔唱得」。當他嘗試列舉歌名時,亦不自覺自我審查:「即係我上年寫咗一首⋯⋯算啦,都係唔好講喇。」樂隊未來的創作同樣被箝制,「當涉獵到敏感議題時,用字上都會變得小心同有限制」。

但Ben冷靜並堅定表示,樂隊不會因此對社會議題噤聲,「因為玩音樂就係表達對生活嘅一種態度」,當生活與政治密不可分,藝術更不能從中割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