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本港第四波疫情的歌舞群組至今發酵近一個月,截至昨日該群組已有726人中招, 釀成6人死亡,病毒更擴散醫院、老人院、令多個屋苑成為疫區,為本港疫情爆發近一年以來,傳播力最驚人的感染群組。本報追查發現,今次大爆發,傳播鏈之一來自一群疫情下來港「搵食」的內地跳舞老師,他們流連舞場陪舞,再將病毒帶回宿舍!記者直擊旺角一個爆疫老師宿舍,發現一屋16個床位,全屋至少7人中招,情況嚇人!
記者:郭美華 黃麗英 盧藹雯 江子堯
「就是那個叫孔龍的內地跳舞老師,跟他同房兩人都中招了,挺冤的, (其他人)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跑了!」住旺角利民大廈疫屋的內地人Jason透露,屋內原本住有8至9人,爆疫後只剩他一人。
據衞生署資料,利民大廈全幢最少9人染疫,當中7人是歌舞群組(編號:5533、5588、5660、5662、5665、5666、6544),當中至少5人非香港居民,據知他們全部住在利民大廈同一單位。記者日前直擊該爆疫單位,發現面積500呎、3房1廳,但全屋擺放8張碌架鐵床,提供16個床位,每張床之間通道狹窄,僅以布簾隔開,床邊則掛有不少衣物及內衣褲,床上亦擺滿雜物,而且屋內廚廁共用,衞生惡劣。
Jason透露,每個床位月租1,500至2,000元,因毋須按金,吸引不少內地人短租,「大家根本不認識,全國各地的人都有!」他直言這裏猶如旅館,「如果有一個人中了,其他人都很危險!」
被指是該疫屋傳播源頭的內地老師叫孔龍(編號5533),45歲,他於上月15日出現病徵,21日確診,為全幢大廈最早發病的人,他住院12日,至本月初出院。記者連日追蹤,發現他精神不錯,健步如飛,日前他更一身名牌出巡,穿上Tommy Hilfiger上衣、MCM皮帶、頸掛BVLGARI飾物,西裝外套配牛仔褲,由利民大廈步行至九龍塘附近公園,見到朋友即高談闊論大講其住院經歷,「我第六天已經有抗體了,醫生說我三個月內不易染病,現在天天在家,注意衞生。」不過,外表光鮮的他,平日只會到街市買十數元的鯇魚、臘肉和榨菜作餸,相當節儉。
記者上前訪問,他以普通話回答,承認自己染病剛出院,「就發燒了五天,發完就沒事了……沒病過你不知道,其實沒那麼可怕。」他自誇自己不碰煙酒,平時喜歡爬山,因此身體壯健,出院後三日即到處遊山玩水。
他於7月由深圳來港,但否認來港教跳舞,只說因要辦私事才來港,更不忘為跳舞群組辯護,「外面不跳舞的人不也一樣被感染嗎?」對於被指將病毒傳給同屋住客,他反駁:「我沒有從美國回來,憑甚麼說我是源頭?你自己生病怪誰?」
雖則他否認是跳舞老師,但其facebook不斷更新大量社交舞相,不少人以「孔龍老師」專稱他,他更以型爆復古油頭冧學生,去年生日更大排筵席,半百學生祝賀。孔龍亦不時貼出與學生共舞的照片,日前與九旬闊太大跳華爾茲舞後更讚學生跳得靚,又與闊太參加不同比賽,有人留言稱與他當舞伴長達15年。有行內人亦踢爆,孔龍其實在港已教舞20載,不時到各大小場所教舞、出席飯局及生日派對,足迹遍佈港九舞廳,最常出沒是灣仔Starlight、新蒲崗新光宴會廳等。
另一剛來港的內地跳舞老師徐政(編號5666),亦是被孔龍傳染。他出院後接受訪問指,上月7日持雙程證來港探望在港的妻子,以月租2,000元租住上址床位以隔離14日,豈料在隔離期滿檢測時竟發現確診,「我肯定是在這裏(感染),我也沒有出街,真是冤枉!」
據衞生署資料,他報稱「同住人」屬跳舞群組而受感染,他上月23日確診,至本月8日才出院。入住公立醫院15天的逾70,000元住院費至今仍未支付,並打算回深圳。記者其後發現徐政的facebook上載大量身穿舞衣照片,更曾在港參加不同社交舞比賽。
業內人士透露,全港約有600名社交舞老師,內地老師佔約四分之一,今次疫情爆發,已有數十名內地老師中招,「佢哋多數喺舞廳陪太太跳舞,場內又有得食嘢,加上佢哋衞生意識較差,好多時唔戴口罩,所以今次中招者,唔少係內地老師。」
據衞生防護中心資料,跳舞群組確診者中,共有25人非港人,相信當中不少中招者是內地老師,報住地點集中在旺角利民大廈,以及油麻地金基樓、石硤尾街唐樓等。
該業內人士又指,內地老師於03年自由行後開始大舉入侵香港,在舞室或舞廳教舞,視乎名氣,每堂可收500至2,000元,收入比身處內地時豐厚,他們看準不少香港闊太愛跳舞,出手又闊綽,故在疫情下仍冒死來港搵食,為吸引闊太賞識,他們不惜工本花錢裝身,將自己包裝成「舞界麥德羅」,更有內地老師成功「上岸」,在深圳買下幾層樓。當中不少人透過「結婚」獲得身份證,成為「香港老師」。
歌舞群組自11月19日爆出首宗個案、75歲女富商吳汪靜宜染疫後,至今已出現第7代傳播,累積726中招,佔全港總確診人數約1成。群組爆發初期,以跳舞導師及學生為主,有老師為賺錢非常進取,在疫情下仍叫年逾八旬的富婆到舞廳跳舞,最終老師確診,連帶富婆也中招。其後迅速蔓延,牽涉28間跳舞及娛樂場所及全港百多個處所,疫情更從舞圈蔓延至住宅大廈,近日葵盛西邨、馬鞍山錦豐苑錦蕙閣及麗晶花園等傳出多人染疫,以上三個住宅區均有患者屬於歌舞群組。現時疫情失控,何時才能遏止,似乎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