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民主戰友慨嘆:一個一個跳落海「我哋注定做痛苦嘅人」

爭民主戰友慨嘆:一個一個跳落海
「我哋注定做痛苦嘅人」

【本報訊】曾被視為新希望的90後,如今成為階下囚。黃之鋒、林朗彥及周庭均是前學民思潮成員,亦是已解散的香港眾志始創核心,當年反國教擋下洗腦教育,但走過佔領和反送中等連場運動後,迎着他們的下一站卻是監牢。三人多年戰友及組織夥伴受訪,有人同樣身負莫須有控罪,有人走進社區尋找延續抗爭的任何可能,惟不約而同慨嘆「未來條路預咗好難行」;雖然都是廿多歲出頭,卻早已頓悟「我哋注定要做痛苦嘅人」,接受痛苦、無力、抑鬱,已成為港人的共同命運。

現任元朗區區議員張秀賢是學民思潮初代成員,曾出任發言人,跟黃之鋒、林朗彥及周庭識於微時,他受訪時正值教育局宣佈整頓通識科,形容訪問時機是莫大諷刺,「我被人認識原因之一係通識科考獲5星星,但由2012年推倒國教到今時今日,原來唔只冇成果、冇贏到,仲係嘔凸咁輸。」

■不少前學民思潮成員其後組成政黨香港眾志,但隨政權打壓,成員或流亡、或入獄;圖為眾志成立兩周年晚宴合照。

張秀賢自覺難逃被囚

他說參與社運,大家早有心理準備承受政權打壓後果,輕則留案底重則坐監,「以前仲有社會服務令,但之鋒單案(闖入公民廣場)後唔使幻想」,現時形勢更為惡劣,「個後果唔合乎比例,預唔到,唔會知自己做嘅事會唔會要坐監,唔知會坐幾耐,甚至無啦啦已經要坐(不准保釋)。」

他其實亦曾「半隻腳踩咗入去(監獄)」,是佔中案九子之一,最後只判200小時社會服務令,「坦白講我係好彩,當時有晒心理準備(坐監)」,惟因沒曾被囚反更感歉疚,「所以上年場運動要畀角色自己」,最後參選成為區議員,但深知議員工作亦「唔知仲可以做幾耐」,因隨時被DQ,今天區議員之日常亦要面對警方濫捕濫告,「頂到幾耐得幾耐,未來條路預咗好難行。」那他最終也難逃被囚嗎?張秀賢無奈點頭:「都可能係。」

三子另一八年戰友黃莉莉面對拘捕、審訊及監禁的抗爭夥伴早不計其數,年初她亦被指去年「7.1佔領立法會」中「串謀刑毀」被捕,受訪時雖笑意盈盈,卻說出一句:「我哋注定要做痛苦嘅人。」她指三名戰友為信念押上人生,特別林朗彥及黃之鋒兩人有案底,當極權打壓來到,承受後果便更大,如此循環如同無間道,「好似越做越多嘢,但打壓就越勁,我哋(所有手足)要承受嘅就越多,當個社會越努力、越多人覺醒、越多人願意出嚟,要承擔嘅痛苦同後果就越多。」

■張秀賢是學民初代發言人,曾與入獄三子並肩反國教。

「幫後面嘅人鋪路」

前學民秘書處主席鍾禮謙說,這輩抗爭世代不斷失去青春與自由,「我哋呢代爭取民主自由,係一個一個跳落海,幫後面嘅人鋪路。由我哋決定行呢步開始,唔可以話預咗,但有心理準備面對唔同壓迫。」這代人最初有學民,後來有學生動源、本民前等,形容大家努力嘗試從不同方面爭取,「和理非嘅咪學民囉,勇武抗爭咪本民前囉,都係希望爭取我哋相信每個人都有嘅權利」,無奈青年人不停付出和嘗試,政權的回應卻是離棄整代人,只着力「換血洗腦」。

不過,追求自由是人類天性,抗爭路前方縱只剩下監牢,卻未嚇倒後來者。已解散的眾志末代副主席鄭家朗是黨內最年輕成員,加入後即見證黃之鋒、羅冠聰及林朗彥等前輩相繼入獄,組織工作一度陷入真空,他要臨危接棒。

同伴接續失去自由,他更痛心下一個世代投入抗爭時,極權更惡更野蠻,「政府完全放棄咗香港人,走嘅走,入獄嘅入獄,自殺嘅由你死,維持政權穩定就得;社會窒息到係掩住你個嘴,唔係唔知點行下一步,係唔知有冇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