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是2020年的代名詞。巨星相繼離去,這次,是馬勒當拿。
對於馬勒當拿,坦白說,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特別崇拜。港人情意結加受爸爸影響,從小到大都比較支持英格蘭,卻偏偏被馬勒當拿率領的阿根廷「格食格」。連尼加、加斯居尼、華度、畢查和施路頓年代,英軍似中了藍白直間魔咒,每對阿根廷,輸多贏少,其二,是對上帝之手一事太過反感。任誰都看到該球用手拍入,賽後竟好意思借上帝之名蒙混過去?實在太不英雄。球王,除球技之外還應該擁有其他特質,場外負面新聞罄竹難書,吸毒禁藥玩女人樣樣齊,令年幼的我難以把他當成眾人口中的球王看待。
大概小時候的目光比較純真,又或者凡人難以理解天才思維,也許由始至終,馬勒當拿都沒有打算活在大眾期望的形象之下。球王爭論永無答案,可是這名只努力為自己而活的巨星,卻活出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歷史地位;馬勒當拿於我,是曹操,是梟雄。
余生也晚,無緣觀賞全盛時期的比利之演出,看球逾廿載,或現場,或在電視機前,至今還覺得只有全盛時期的馬勒當拿才配得上「單天保至尊」五字。討厭他以出術後沒半點不好意思,卻無法不佩服他之後那經典的一扭六;對他的場外行徑全無好感,但當看見他披上拿玻里戰衣把對方後衞當成雪糕筒時,又覺精采無比,再不崇拜他都忍不住把那錄起的片段一再翻看;一時如曹操般機關算盡,一時如趙雲獨闖長板橋般威武無比,亦邪亦正,教人又愛又恨。看過他那如行雲流水的盤扭技術,就會慨嘆凡人存在極限,天才就是天才,馬勒當拿的層次,是那種再努力也不可能達到的境界。天才永遠離經叛道,少有潔身自愛,有時會想,如果他的私生活更檢點一些,世人會否觀看到更精采的足球?然後就會笑自己多餘;會循規蹈矩,那就不是那個充滿魅力的馬勒當拿了。
無論是否他的球迷都好,天才殞落,永遠教人失落。VAR的引入,令上帝之手這種球迷茶餘飯後之話題永遠消失;足球風格改變,傳統10號中場也不再復現;記無法複製的足球天才,念後無來者的球壇梟雄。當今球壇再無如此性格鮮明之巨星,足球也好像沒那麼有趣了。
伍家謙
多媒體工作者
周日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