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對味覺十分敏感,一嚐到食物,即能分辨出有無防腐劑來,上天是公平的,令人得到一些,失去一些,所以在聽覺上我是差過很多人。像一些朋友買了精密的音響設備,能聽出交響樂中的每一個音符,這種享受倒是我缺少的。
看書是從小培育的習慣,吃東西自然產生味覺的分辨,至於聽覺,我沒有受過什麼訓練,也不追求,對音樂的認識,最記得的是那個麗的呼聲的木盒子,每早一開始就傳出《溜冰圓舞曲》原名《Les Patineurs》,英譯《The Skater’s Waltz》,就算自己不願意,也會入腦,至今隨口便能哼出來。
音樂對一個少年的成長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我因為愛電影,每看到一部,它們的主題曲或背景音樂便能牢牢地記於心頭,有些也不是當年的,像一部叫《翠堤春曉 The Great Waltz》的,是我出生之前的一九三八年拍攝的,後來重映,才記得讓人陶醉不已的《維也納森林的故事》和《藍色多瑙河》,以及為此片創作的《當我們年輕時 One Day When We Were Young》。
除了電影,走在街頭也能聽到的流行曲《Seven Lonely Days》也深深地烙印在我腦海中,美國流行曲最能代表一個年代,聽一個人哼出些什麼歌曲,就知道這個人有多少歲了,所以看傳記,流行曲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絕對不能忽視。
在瘟疫期間,網友要我介紹我喜歡的音樂和歌曲,我就憑着記憶,一數就有一百首以上的歌曲來。有些是馬上記得,有些拜賜於當今的搜索機器Spotify,它有一個能叫Daily Mix,就是將你選出的歌曲做一統計,幫你組織一些年代與背景相關的曲子來,我可以從中挖掘一些已經埋葬了的記憶,說出當年當時喜歡唱的歌,以及讓這些曲子流行的歌手。
最先出現了Bobby Vee,他唱了《More Than I Can Say》,接着當然有膾炙人口的Pat Boone,那年代的人誰會忘記《Love Letters in The Sand》呢?還有Cliff Richard的《Summer Holiday》和《The Young Ones》,當然也忘不了Bobby Vinton唱的《Sealed With A Kiss》,因為那是當年我第一次來香港聽到的流行曲。
「你談的都是老餅的歌,我們從來沒有聽過。」小朋友們抗議。
我會回答:「現在是我在寫文章,你不喜歡別看,當你自己能夠寫時,再去談Billie Eilish、Selena Gomez、Ariana Grande及Sada Baby吧。
但是有些網友,回聽我介紹的那些老得掉牙的歌,也開始欣賞起來,令大家感到興趣的是,能聽得清楚歌手唱的是什麼。
這些老餅,都必要經過嚴格的丹田訓練,珠圓玉潤地唱出每一個字來,不像當今的只要能「喊」就是。聽歌嘛,最低要求應該是聽得懂嘛。
從聽歌學習英文,是件快樂的事,我的英語基礎也是拜賜聽流行曲得來,而唱得最清楚莫不過Nat King Cole了,一旦喜歡上他的歌,又是一個歡樂的天地。
與他同時的還有一個叫Johnny Mathis的,不但歌詞聽得懂,而且能聽出絲綢一般的味道來,其他的,像Matt Monro、Andy Williams、Tony Bennett等等,都沾上一點。
你可以說這些人唱的都是抒情的慢歌,所以較為易聽,但是你去試試,Bill Haley And His Comets、Little Richard、Chuck Berry、Buddy Holly的搖滾吧,當然也可以聽得出每一句歌詞來。
也別看輕貓王Elvis Presley,他的情歌是那麼清清楚楚,尤其是後期經宗教洗禮後唱的更是動人,民謠更是好聽,所以我選了他唱的Danny Boy介紹給大家。
除了歌唱,音樂帶給我享受莫過於爵士了,我的接觸也是拜賜於電影看法國片《通往絞刑架的電梯Ascenseur pour l'échafaud》1958,配樂用了Miles Davis的爵士,他的演奏,被公認為天下最寂寞的樂器聲,一聽即知悲傷是什麼一回事,馬上哭泣。
打開了爵士的天地之後,接着來的是《Take Five》、《Harlem Nocturne》和Louis Armstrong的《When The Saints Go Marching In》,再下來欣賞的是怨曲Blues了。
這可得女人來唱,不管她們的樣子美醜,身材多肥,依然能唱出了李清照式的各種哀怨來。代表的有Ella Fitzgerald,她的每一首歌都好聽。誰能忘記Julie London呢?她的《Cry Me A River》一直圍繞着聽者不放,還有數不清的Sarah Vaughan、Eva Cassidy、Billie Holiday、Laura Fygi、Norah Jones、Diana Krall……
順帶一提,Spotify除了歌名歌手名之外,往上一掃,還能有歌詞出現,聽現代歌手伊伊呀呀的詞,也能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