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而難以複製的大選(許 楨)

複雜而難以複製的大選(許 楨)

執筆之際,2020美國總統寶座花落誰家,仍然是中外媒體關注的最大懸念。相比起當地主流媒體,以及英、美等地賠率公司,筆者雖亦認同前副總統兼民主黨候選人拜登,稍具優勢,卻遠遠未到勝利在望的階段。或許,只要我們仔細分析數據,就可以得到雷同的結論或印象。畢竟,眼前還剩下尚未揭盅的州分已經不多了,而剩下仍未點算的選票,從百分比來說,亦相當有限了。

首先,我們假設美國東北工業區、又稱「鐵鏽帶」(Rust Belt),除賓夕法尼亞州外,已盡入藍營之手,而西南部的亞利桑那州則離點票完成尚有距離。那麼,拜登約有253選舉人票、共和黨籍現任總統特朗普,手握最少214票。前者只須多進賬17票,即穩坐釣魚船;而後者彷佛因為近40票的距離,而落後甚多。然則,如若仔細觀察、推敲餘下5州的選情,卻不容易得出「特朗普大勢已去」的結論。

從數據上講,拜登最乾手淨腳的「最後一里路」,要麼在東邊一舉取得賓夕法尼亞州的20張選舉人票;要麼先亞利桑那州11票、復於其北鄰內華達州再下一城。合共17票雖然稍少,卻也堪堪足夠送拜登進佔橢圓形辦公室。問題是,相比起亞利桑那州,內華達的情況,實在難以讓拜登團隊放下心頭大石。內華達州未點的選票,尚有10%以上;但拜登對特朗普所謂領先,不過在1%以內,實在是伯仲之間。

由於兩人差距實在微乎其微,致使該「淺藍」州分翻盤的機會,一直比其餘州分,要高得多。可見,拜登要同時取得亞利桑那州、內華達州總共17張選舉人票,並不容易。相對地,眼前要攻下賓夕法尼亞州,亦尚有一段距離。紅、藍兩黨候選人,在該州最大的差距,是點票的中後段—即開了約三分二票箱後。當時,根據當地不同媒體、調查機構的報道,特朗普領先拜登,竟在5%甚或更大距離。

其後,隨着郵寄選票逐步點算,拜登迅速拉近兩人落差;然而,當選票點剩最後10%上下時,特朗普的優勢尚在2%左近。換言之,在隨後的選票中,拜登要將優勢拉開到幾近三盤兩勝的地步,才可穩奪該20張選舉人票。可以說,拜登要在該地後來居上,比起要確保內華達州6張關鍵選舉人票,在數學推算上,還要困難一些。至於餘下的喬治亞州,以及北卡羅來納州,亦同樣可堪玩味。

選前,紅、藍兩陣營,做過多種沙盤推演;然而,並沒有任何一方,對喬治亞州有着那怕最基本的重視,雖然該地在東南部所握有的選舉人票亦在雙位數。對特朗普而言,該州眼前七上八下的態勢,即有如內華達之於拜登。喬治亞州未點的選票也在一成以上,但二人差距也在1%以內;無論最終會否被要求重新點票,卻肯定要戰至最後一刻方知勝負,情況比亞利桑那、賓夕法尼亞,其實還要緊張得多。

特朗普並非敗象已呈

最後說一說北卡羅來納,按照上述比照邏輯,該州之於特朗普,就像是亞利桑那州之於拜登,雖然尚未敢稱囊中物,卻也是觸手可及。按照上述粗略推算,目下拜登對特朗普似乎有着近40票的大幅優勢。然則,剩下的亞利桑那州、北卡羅來納州,二人各領風騷;而內華達州、喬治亞州,所謂淺藍、淺紅實在淺得可以,翻盤是旦夕之間。

復又,特朗普領先距離,雖被大幅收窄;但從領先州數到該州選舉人票,都佔明顯優勢。因此,越接近開票尾聲,拜登就真能憑藉郵寄選票後來居上?怕亦未必。筆者無法否認現時拜登的牌面勝算更高,但本質上兩人均勢未變。特朗普並非如美軍主流媒體所描繪般敗象已呈。只是,雙方為選後爭議所作的輿情準備與情緒動員,已然出爐了。

拜登目前最大的憑藉,是和特朗普之間,最少三百萬普選票差距。並且以七千一百萬總票數,打破奧巴馬在2008年首度競選時創下的紀錄。從制度上講,美國大選並不以普選票為憑藉;然而,作為個人政治能量的展示,美國民主發展過程的里程碑,拜登及其支持者,畢竟留下了濃重一筆。慮乎此,在今後重新點票及選舉訴訟之中,特朗普難免受到黨內外政經勢力的制約。可以說,2020大選複雜而難以複製的結果,不只反映出美國民主體系、選舉制度的韌性,也展現了人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