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暖男 盼支援被捕同路人

台灣暖男 盼支援被捕同路人

24歲的Ho(化名)現職區議員助理,街坊、同事視接近一米九高的他為「台灣暖男」。去年6月,Ho剛從台灣大學幼兒教育學系畢業,若無反修例運動,他應如願回港當幼稚園老師。如今他身上負上阻礙公職人員、抗拒公職人員及管有攻擊性武器三項控罪,律師不敢預測結果,僅料刑期最高可達兩年半,刑事紀錄讓他與本地教席從此絕緣。幼教夢碎後,他轉任區議員助理,自視為社區教師以教育街坊為己任。偶爾有被捕者上門求助,他又當起半個社工安慰對方。在判刑前的有限歲月,他選擇珍惜當下,以過來人身份陪伴散落社區的10,000多名被捕者。

按警務處數字,自去年6月至今年10月15日因反修例示威裏,有1,632名被捕者的司法程序仍在進行當中。縱然Ho未判罪,但他早有心理準備日後再無學校願意聘請自己。Ho夢想成為幼稚園老師,盼改變本地教育汰弱留強的本質,「你唔符合expectation,就已經叫你去地盤?教書唔應該係咁」。他希望讓學習興趣較弱的小朋友,按才能發展所長。他渴望成為小朋友的伯樂,為此他選擇赴台升學深研教育。直至去年6月,他剛學成回港,城內爆發反修例運動。

去年某月21日,Ho在元朗被捕,從此在港教書夢碎。本地教師申請教席時需遞交無犯罪紀錄證明書(俗稱「良民證」),他曾目睹教師因政治立場離職,亦有朋友被校長要求即場檢閱社交媒體帖文。近日參與遊行示威的老師被網上批鬥,他並不意外,「相比起街頭槍林彈雨、警暴,人心先最令人心寒」。

無法圓夢的他,曾因夢碎而短暫迷失。直至去年11月,民主派於區議會選舉大勝,有朋友建議個性溫和謙厚的他不如試試任議員助理,意外成為他的救命索。當時不少民主派區議員提出聘請被捕「手足」任議員助理,Ho曾因為背景、個性與履歷順利獲聘。「(情況)比我差嘅人大有人在,如果我冇做呢份工,人會更灰暗。」

律師曾對Ho說,無法估算確實刑期,但Ho仍堅持判刑前的日子生活如常,活好每一日。他每天按時回議辦上班,再嚴守宵禁令時間回家,然後每周一次赴警署報到。從幼稚園老師轉職至議助,他一直處之泰然。Ho認為自己同樣是老師,僅是對象從小朋友換成老街坊。例如年初當民主派力倡封關,Ho不時落區開街站被街坊指摘「反政府」。他視自己為「社區老師」,總愛把老街坊當成小朋友般聊天,逐步解釋源頭堵截病源的重要。

「可以盡做時就盡做。」Ho說,「把抗爭融入生活」從不應流於口號。除教育街坊,他把有限的光陰投放予與他相似的被捕者。年初當街頭仍有社會運動時,他曾因有宵禁令在身無法通宵在警署外支援,悄悄改與同事接力,成為早更被捕支援者。偶爾有被捕人士上門向區議員求助,他又身兼社工,以過來人身份一直安撫同樣迷惘的「手足」。

■看到老師們在網上被批鬥,Ho感慨人心才最令人心寒。

從在囚抗爭者中獲力量

支援在囚抗爭者其實也是Ho工作之一。Ho的議辦今年開展在囚人士筆友配對計劃,他協助把信寄往各大監獄。但最讓他感觸的還是「探手足」。會否覺得探訪在囚抗爭者是一種預習?他說過程難受,但從不會視為演練,因為過程中往往是在囚抗爭者安慰來訪的人,Ho每一次都在他們身上獲得力量,「佢哋叫外面嘅人唔好放棄」。

一年過去,Ho的聆訊亦將近完結。回想聆訊之初,他亦曾焦慮不安,惟上庭後他卻忽然豁然開朗,「唔係審訊順唔順利,而覺得係對得住自己、家人,我係香港人呢個身份」。某次離開法庭時,他決定不再撐傘,而是雙眼帶笑地望向鏡頭,他盼以相片讓身邊人及台灣朋友安心,「我想畀佢哋知道我OK」,同時以行動鼓勵香港人不要淡忘抗爭,好好裝備自己。

他最怕不是刑期,而是坐牢後無人能保護到家人。因此過去一年,他與區內街坊朋友努力健身。他說:「可能你會俾人打劫,行過隧道可能有失業、高尚情操嘅人突然攻擊你,所以我哋都要保護自己。」城內流行「見字飲水」memes,訪問尾段,Ho笑言亦盼港人「見字飲水」,「飲多啲水,食多啲菜,保持自己有強健體魄,先可以應付日常各種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