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中國政治的小朋友來問我一個名詞，叫作「批評與自我批評」。
「批評與自我批評」，說穿了，就是說別人如何不好的同時又說自己如何不好。這本來並不是什麼壞事，見到別人不好就批評，發現自己不好就檢討反省，做得好，就會令不好的東西好起來。但問題是如果把「批評與自我批評」化作政治任務，作為考核關卡，變成一種風氣，甚至變為一種必須的形式，那事情就變得噁心了。
在這種形式下，硬性規定你必須要定時定候在大庭廣眾前去找別人的毛病，同時又要找自己的毛病，因為是政治任務。找不出來也要找，不可以不找。在找別人毛病的時候，要站在道德和正氣的高地，在找自己的毛病時，又要將自己踩到陰溝裏裝孫子，前者大義凜然，後者卑躬屈膝，一邊說人壞話，一邊搧自己耳光，如此扭曲人性，種種陰暗和虛偽都爆發了出來，偽君子必定大量湧現。
這種風氣迫使人言不由衷，假話當真說，真話不敢說，結果只能專挑當權者喜歡聽的說。漸漸地，就聽不到什麼真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