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芽故事●天生手指缺陷 長短互補 敲奏激昂人生

胚芽故事●天生手指缺陷 
長短互補 敲奏激昂人生

十隻手指有長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短處。馮汶諾(Sharon)因羊膜帶症候群(Amniotic Band Syndrome),雙手的中指及無名指比人短了一截,但她偏偏要以這雙手來展現她的長處──玩音樂。19歲的她現時在歐洲音樂名校皇家北方音樂學院 (Royal Northern College of Music)主修敲擊樂,「借琴發揮」敲出自己的音樂夢。

「音樂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大部份,沒有音樂就如沒有了自己。」Sharon對音樂的熱情,很大程度是受媽媽的薰陶。馮媽媽是鋼琴老師,Sharon在她腹中的時候,已經日日聽她彈鋼琴,「貝多芬的音樂甫響起,(她)就會踢我踢得不行,但如果聽巴哈就會聽得很舒服。」對於身體上的缺陷,大家或會選擇遮遮掩掩藏起來,但Sharon卻選擇靠雙手發展她事業。Sharon除了敲擊樂達演奏級(ATCL),鋼琴亦同樣有演奏級(ATCL)的水平,素以高難度聞名的法國號亦考獲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七級。

「手指不是重點,演奏出來的整體動作及效果才是重點。」由於從小就沉醉在音樂世界中,所以Sharon沒有太介意雙手異於常人,亦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

訓練尾指 協助殘缺短指

雙手絕對是演奏家的命根,雖然心態上積極正面,但實際演奏或是練習時,這四隻手指的確增加了Sharon練習或演奏的難度,「有時我會討厭自己的左手,為何會這樣沒力氣。其他人可以輕易地按到那個鍵,或是運用到無名指,但我卻要為『如何按到』而費煞思量。」以敲擊樂中的馬林巴琴(Marimba)為例,高難度的樂曲往往需要用到最少四支甚至是六支棍,Sharon握緊四支棍來演奏,已開始感到吃力,六支棍就只能舉手投降,左手的中指及無名指因短至只有一節,單手握兩支棍敲擊時就全靠尾指支撐;右手情況好一點點,因中指未至於短至只剩一節,能減輕尾指的負擔。「其實四支棍同樣能演奏出六支棍的效果,演奏出來沒有分別。」Sharon解釋道。敲擊少了中指無名指就訓練一隻尾指固定兩支棍,彈琴少了中指無名指,就訓練自己轉手轉得更靈活,每次練習個多小時,短指就會感到疼痛、抽筋,休息一會再次拿起樂器,Sharon就是以這種心態,在音樂路上前進。

當得悉Sharon的身體狀況後,「我第一個反應是她能不能彈琴呢?」馮媽媽如是說。她在懷孕時,沒有發現Sharon有何異常,照超聲波都難以觀察手指或腳趾等的細微處。羊膜帶症候群的成因是懷孕時,羊膜破裂後形成羊膜帶,纏住嬰兒的四肢,影響血液循環,造成壞死或發育不全。「知道的一剎那會想,咦!為甚麼是我。但重要的手指如拇指、食指是健全的,除了抓東西不穩,應該沒有大問題,我就安心了。」記者問馮媽媽,若Sharon真的不能彈鋼琴怎麼辦?「各行各業,總會有一行適合她。」她說。從事設計印刷的馮爸爸亦一直默默支持Sharon,讓她選擇喜愛的路。

怕失靈活性 為音樂拒做手術

Sharon由上幼稚園開始就要定期看專科醫生,醫生亦曾建議替她雙手作拉長手指的矯形手術,改善外觀。媽媽生產後見到Sharon短指的第一反應是她能不能彈琴,而Sharon聽到醫生建議作手術的第一反應是能否練習樂器,「如果做手術要休息一至兩個月,我會不開心。」她的雙腳有做手術,「因為我玩的音樂較少用到腳。」Sharon認為外形不會影響她的職業生涯,她寧願不做手術,以免手術後反令雙手指節失去了原本的靈活性。

南區管弦樂團常任指揮何文耀博士教導Sharon超過十年,他對Sharon特別深刻的是她比其他學生更熱愛音樂,「她十年來都不曾停止練習,出席勤密,沒說過因考試而要暫停練習。」何博士強調,作為教育者,對Sharon一視同仁,她做到的就讓她做,亦不會優待她,樂團練習尤其是敲擊樂需要搬搬抬抬,何博士同樣要求Sharon用雙手抬樂器。

訪問尾聲,何博士向記者拋出一個問題,「說回音樂本身吧,作為一門藝術,大家要不要回到最初?她有本事用隻腳打(也可),理論上我們應該是聽聲音的,以及感情的輸出,對嗎?」

Sharon母女教學相長,教鋼琴的媽媽與女兒各手握一棍合奏。

Sharon由3歲開始跟隨媽媽學鋼琴,媽媽指Sharon在嬰兒時就已喜歡拍鋼琴琴鍵。

Sharon患有羊膜帶症候群,雙手的中指及無名指比正常人短。

手指的缺陷令她更難抓緊重物,手持19吋crash cymbals令Sharon感到十分吃力。

Sharon左手比右手力量弱,握棍就全賴尾指支撐,練習個多小時尾指就容易抽筋發痛。

Sharon自小就對音樂感興趣,身旁的何文耀博士在她小學時就在樂團及樂器班指導她。

雖然腳部做了手術,將腳趾分開,但馮媽媽仍十分擔憂,因女兒左腳失去了三隻腳趾,容易失平衡站不穩。

ig:sharonn._.music

記者:梁中勝

攝影:林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