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暴經常「揚威」國際,去年10月中警方以藍色水炮噴射尖沙嘴清真寺一幕在網絡廣傳,當中包括印度協會前主席毛漢褚簡寧(Mohan Chugani)全身染藍的畫面。毛漢事後到警署投訴,惟事隔一年,案件如同陷入黑洞未有結果。毛漢堅持要求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徹查警暴的問題,一年來常與不同陣營人士溝通。土生土長70多年的他,強調自己非藍或黃,只是希望香港變回一個令年輕人有未來的地方,原因很簡單,「我梗係關心我屋企」。
毛漢家住尖沙嘴,是著名傳媒人褚簡寧(Michael Chugani)的兄長。去年10月20日九龍大遊行,警方出動水炮車沿彌敦道推進期間,多次向清真寺發射具刺激性藍色水炮,毛漢當時在寺前與友人寒暄亦慘被染藍,警方事後罕有地在facebook專頁聲稱「誤中」清真寺。
記者訪問當日,與毛漢重返現場,他示範當時背向水炮,如何用力緊握欄杆以免跌倒,「醫生同我講,好彩你冇(正面)對住佢,如果唔係眼珠都甩埋;中咗時成身好似着咗火,又睇唔到嘢,成粒鐘都睇唔到。」
水炮之痛,後遺未斷。毛漢指至今雙腳仍要天天塗藥膏,視力變差要繼續覆診,他直言事發初期會改道而行,「唔想行過呢度,一見到有差佬企喺港鐵外拎住槍,個畫面又會重現。」時間尚算將創傷沖淡一點,現時他已不怕行經此處,看到警員巡邏時亦不會擔心。
投訴一年未果,他初時每隔數月便會收信覆稱仍在調查,至8月26日恰巧他生日當天便收到「禮物」,警方來信指個案已提交監警會,但會方至今未有聯絡他。他強調只想追究一件事,就是自己一度被錯誤形容為示威者,「大家嘥咗成年時間,個結果係乜先得㗎?證據就畀晒你。」究竟警方發射水炮時有否做錯,他覺得事實已很清晰,「如果唔係,當日特首就唔會同我道歉,一哥都唔會同我道歉啦。」
事件沉澱過後,他認為政府處理手法很有問題,沒有考慮被射中人士要如何治理等等,而且水劑成份至今未明。毛漢強調政府必須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徹查警暴,「你話唔做調查,咁唔通成個警方乜都冇做錯,冚把冷都係hero?呢個係冇可能嘅事;後生仔你話犯法咪拉佢,但有冇重手咗呢?可能有,咁就公開查啦,獨立咁查。」
他指社會較一年前呈兩極,例如其家中掛滿與歷屆特首合照卻獨缺林鄭,「Carrie我同佢有好多相,但係有時有朋友上嚟會問,Why did you take a picture with her?」他指和朋友見面並非為政治爭論,因此便沒有掛上合照,笑指「例如我細佬上嚟見到(合照),佢第一個「『媽』我呀!」
要修補關係,他認為當局要主動與年輕人溝通,「唔係我哋幾廿歲,始終令到香港青年失望或者要移民,都係對香港係無益。」在香港生活逾半個世紀,他說1997年臨近回歸時期,港人同樣非常擔心未來,他清楚記得當年6月30號晚大雨滂沱,「望住電視睇住落旗再升五星旗,我坐喺梳化度流眼淚,真係有!話無嗰個就呃你嘅。」
回歸後數年好像一切如初,但慢慢便開始轉變,例如教育方針強調愛國等。毛漢覺得每個人也應該愛國,但如果不喜歡國家制度,人們會嘗試改變,有些官員過份強調愛國只會適得其反,「唔講好過講」,應順其自然。
回顧港英政府管治風格,他形容港英視香港為一個快樂大家庭,「當時人口五、六百萬,中文有句餓你唔死,食你唔飽,但總之會照顧你,當時人哋窮都窮得好開心,但𠵱家啲人窮係唔開心。」他認為是因為缺失了某種東西,亦可能是管治風格不同,不少在港印度人亦正考慮移民,「40幾50歲嗰啲,真係諗緊去美國或者其他亞洲國家,例如馬來西亞、菲律賓,最多人想去新加坡。」
毛漢部份家人已移民美國,但他依然留在香港,「我係香港人,我梗係關心我屋企。」他多次強調自己不是「黃或藍」,只是一心想香港好,呼籲更多「middle party(中間派)」站出來講真心說話,指現時是最適合時機,「Come on!Do something!得我一個講係無用。」這一年毛漢多接觸了年輕人,發現他們越來越有保留,不再如往日般暢所欲言,尤其在國安法實施後,74歲的他也會自我審查。縱然前景不明朗,但毛漢仍希望香港可變回一個令年輕人看到未來的地方,「Fear can rule,(但)我都話,你唔可以kill一個dr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