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祥教育局局長竭盡全力保守下半身這個秘密。
他有政治任務：掌教育長鞭尚方寶劍，整頓整治不聽話的校長、教師、學生。
雖然子女讀國際學校，且移民外國當外國人，但他戀棧薪優高職：「年薪四百萬還有各種津貼、福利、報銷項目……以我資質往哪找的筍工？」怎捨得揚長而去？所以盡忠職守向人家的子女下手。
連校長除與本校教師家長校友開會外，也得與業界共商。慨歎：
「教局因一堂討論一張工作紙就把有熱誠、關心學生、受歡迎的好老師釘牌，殺一儆百？前所未有！」
「該校內部調查撐老師，當局仍以『嚴重專業失德』為由開刀，校長、副校長收譴責信；3名採用教材的老師收警告信——以後是否什麼也不能教？自我審查？生活教育科目堂堂自修？噤若寒蟬？」
「法官、醫護、傳媒、社工……現在輪到我們了……」
——掌權者怕的不止是老師，更是能獨立思考、分析、表達、明辨是非追求公義的孩子。
各校長回去還得交檢討報告及未來課程內容摘要給局長。
還得看醫生。為什麼是人面瘡呢？難道是交叉感染？天譴？考驗？警示？抑或只是離奇病毒一不小心中招？
楊祥膝蓋上的怪瘡比其他校長「優秀」多了。
那人面已發展神速，不但五官生成現形，還長出牙齒，會吃飯、說話、訓斥。眼神陰邪，雖依附主體，漸漸反成了主人。
人面瘡凌駕之：「重現偉大的文革，有三大指引：（一）檢舉出賣；（二）嚴厲批鬥；（三）指鹿為馬。明天記招後天聯會，務必窮追猛打，趕盡殺絕！」
楊祥彎腰俯首，向膝蓋的人面瘡聽令——否則它會咬牙切齒，格格作響，還發出惡臭，折騰得死去活來。
連校長58了，過不了自己良知一關，決定提早退休，就圖「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輕快放空。
衣服、身體、住所髒了可以水洗，良心髒了，哪來三昧法水？楊祥無法解脫，以後便與喧賓奪主的人面瘡共存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