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重溫竹內結子22年前發表的樂壇出道作品兼唯一個人歌曲《只因風在吹》,份外百感交集。這首歌,猶如總結了結子短暫一生。《只因風在吹》在商業上未能大紅,有別日式主流偶像J-Pop流行曲,是一首甚高質的日式溫柔民謠搖滾,隨着結子突然隨風而逝,她集合清純無垢、悲傷與堅強歌聲演唱的《只因風在吹》,已化作一首升價百倍又打動人心的「幻之名曲」。
作詞:水野幸代 作曲:日向敏文
「你在一個單純的世界迷路了嗎?」
如果很痛苦,我會抱抱你
會撫摸你的頭髮
我受傷了,我感到胸口刺痛
我可以比以前更溫柔
可以更堅強
走到這斜坡的另一邊
繼續面對明天,因風在吹
跟天上飛翔的鳥兒告別
甚麼也不怕,只因風在吹
像白雲一樣碎裂流淌
每個人都展開各自旅程
至死方休
假若感到有點寂寞,有點失意
請想起我,呼喚我的名字
來呼喚我
穿過草地越過海洋
我會飛到一個通情達理的地方
即使暴風雨遮閉雙眼
馬上就要去見你
走到這斜坡的另一邊
繼續面對明天
跟天空中飛翔的鳥兒告別
甚麼也不怕,只因風在吹
(歌詞繙譯:張一明)
「你在一個單純的世界迷路了嗎?」獲封「微笑女王」的竹內結子,上月突然在住所衣帽間自縊身亡,結束短暫四十年生命,轟動程度絕對不低於她的《信用欺詐師JP》系列男拍檔三浦春馬今年較早前自殺的消息,甚至八十年代日本女星岡田有希子跳樓自殺事件,令亞洲無數粉絲傷心。結子自殺原因至今成謎,鏡頭前一直對人歡笑的她,大抵在一個絕不單純的世界中迷了路。相信大部份fans能夠如數家珍數出結子生前參演過的劇集及電影,也未必留意她一九九八年推出過的出道處女歌曲兼唯一個人歌曲《只因風在吹》。
結子死後,日本傳媒最近重提《只因風在吹》這首一度無人問津的歌曲,曾獲「日本阿叻」中居正廣在電台節目推介,再次引起全國熱話,令這張三吋CD,由原價七百日圓(約五十港元),升價超過百倍,立即有日本網民發死人財,在當地拍賣網站標價超過十五萬日圓(約一萬港元),亦非有價無市,其他起標價較低的CD亦遭搶bid,一般成交價已過一千港元。要不是結子離世,我擔保筆者一直珍藏廿多年的這張「幻之名曲」CD,放上本地的二手唱片買賣群組,賣五十蚊都無人問津。
即使結子沒有「天能」,但她十八歲時錄下這首《只因風在吹》,像唱給未來的自己。本來歌曲是結子為當年她與男星安藤政信合演的電影《Innocent World》主唱的主題曲,歌曲幕後製作來頭不小,由日本著名音樂人日向敏文作曲,水野幸代填詞。日向為結子寫這首歌前,已有不少暢銷受歡迎作品,八十年代曾為啟發椎名林檎歌路的搖滾激女戶川純演奏鋼琴,亦為一九九一年的經典日劇《東京愛的故事》及一九九三年的《同一屋簷下》配樂,一九九七年他與水野合作、由夫妻組合Le Couple演繹的《同一屋簷下2》插曲《溫暖的詩句》,當年不僅是日本Oricon流行榜冠軍歌,也是百萬銷量細碟,全年最佳銷量細碟季軍。不過,兩人一年後再度為結子發功,面對時間相若發表出道單曲兼個性更突出鮮明的椎名林檎及aiko等女歌手,《只因風在吹》卻未能為結子帶來銷售奇蹟或巨大迴響。
就算有人提結子這首「幻之名曲」,卻沒有人能具體說出這首歌如何獨特,悲哀程度簡直達「so9sad」級數。《只因風在吹》歌曲風格正有別九十年代廣末涼子、友坂理惠等日本主流偶像J-Pop流行曲,跟暢銷的《溫暖的詩句》都是慢板易入耳,但氣氛來得灰暗,編曲上日向敏文更為用心,清脆得媲美藤井郁彌《愛情白皮書》主題曲《True Love》的acoustic guitar引子,帶來一首木結他結合班卓琴及電子合成器演奏、充滿色彩及意境的folk rock作品。結子一把純真少女的歌聲,加上水野幸代所寫的歌詞,令歌曲風格更像當時很受歡迎、甚至連萬人迷木村拓哉也欣賞的日本唱作女歌手Cocco的代表名曲《堅強脆弱的人們》,也是關於痛苦傷痛仍要堅強振作的人生旅程。十八歲的結子彷彿唱出「我受傷了,我感到胸口刺痛,我可以比以前更溫柔,可以更堅強」的人生。
歌曲像聽到結子的眼裏有峻嶺有大海,亦想起來自埼玉縣的她,小時候家境複雜,令她喘不過氣。十六歲被星探發掘,仍是高中生便隻身往東京發展,要經歷殘酷的藝能界定律闖出名堂,未成年便要笑對鏡頭拍攝露出內衣及水着寫真。由九十年代尾捱到千禧年人氣急升,誤把真愛錯付花弗的中村獅童,離婚後獨力養大兒子的她,在劇集、電影繼續扮演堅強愛笑的角色。儘管近年找到第二春,誕下第二個愛情結晶,結子仍要借酒澆愁,圈中人還透露她近年出席宣傳活動時,不多不少對自己再不是藝能界一姐,甚至面對事業工作,也會產生不安。即使在電影遺作《信用欺詐師JP:公主篇》中戲份少,但她仍落力賣笑,令人心酸。歌中結子唱着「感到有點寂寞,有點失意」,彷彿她的中年心聲。
聽得人茫然的《只因風在吹》,看到了結子去到了遠方從此不再歸來,也是結子平靜的擁抱怒與哀樂,如風來,釋放。聽者在結子的歌聲下,亦獲得片刻安靜,令人要重拾半點清醒,為昨天為明天再度提起勁。
竹內結子死後,除了她唯一CD升價百倍,不少有關她的寫真書籍及精品亦齊被炒起。
撰文:張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