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蘭德理在四年級的時候搬到開爾頓這個小鎮,轉眼到了新學年,卡拉升上五年級後就轉到羅森老師的班上,卡拉以往是個沉默的孩子,同學們覺得卡拉就是那種腦筋好、不愛講話、按時交作業、考試拿高分的女生,而這種女生很難引人注意。她每天都穿褐色格子裙,搭配一件乾淨的白色襯衫,就像教室地磚的花色一樣,毫不起眼。就其他的孩子而言,他們知道卡拉的存在,但對她的認識也僅只於此。但自從卡拉升上五年級不久,事情起了變化。
那一天跟平常的星期五一樣,下午在羅森老師的教室上閱讀課、語文課跟社會課。而他最愛以開放教育為名,實情呢?不就是採取放任的態度,更遑論與學生互動學習了,每年九月的家長教師座談之夜,他總是這樣解釋:孩子靠自己學習的時候,總是學得最好。其實他的在班房裏實行一套永遠千篇一律的方法,甚麼方法呢?就是隨便說個故事或拿點閱讀資料來作開場白後,就會返回自己辦公桌上煮新鮮咖啡,再攤開報紙,坐下來享受熱飲了事。校長看在眼裏,早已想找個借口裁掉這老油條。
叫人印象模糊的卡拉因為對新聞非常感興趣,自編一份《蘭德理校園報》,之後將作品釘在公佈欄上,當中的一篇社論叫「這樣公平嗎?」讓她立時成了班上的紅人,「這樣公平嗎?」直指羅森老師的教室裏根本沒有教學。有人在學,但沒有人在教。卡拉提出質疑,如果學生能自己教自己,也能互相教學,為甚麼領到教師工作薪水的卻是羅森老師?文章出版後令小學民情一下子大爆發,被矛頭直指要害的羅森當然怒不可遏,紅着面跑到課室將《蘭德理校園報》撕成碎片。被小鬼當頭棒喝當然不是味兒,咆哮過後羅森回想自己當年決意手執教鞭的初心,回想自己是怎樣讓教學熱情一點一滴流失的呢?
連一個小五生都看到自己的不是,老師感到非常慚愧,亦因為卡拉的報道,找回昔日教學熱情的羅森老師,支持卡拉繼續出版,校園報之後因為刊出一篇關於離婚的文章,遭校長質疑內容偏頗,校長亦想借機將羅森趕出校園。並召開「羅森老師懲戒案」,要求他為此事負責,否則就要提前退休。結果呢?輿論卻一面倒支持羅森,大家都認為言論自由及出版自由比文章選題更為重要,選題可以大膽,大家亦可以交換意見,講出自己的觀點,大比數認為老師並沒有錯,事情到最後不了了之。而校園報亦得以繼續發行,學生們都期待每期新鮮出爐的學生報,知道在校園發生的大小事。看了這個故事,大概你會想如果這個情況發生在今天的香港,羅森可能早就回家吃自己了,而卡拉的校園報毫無疑問早被禁。
言論自由就是這麼一回事,卡拉的直言無疑是冒犯了羅森老師,老師可以懷疑學生背後有人指使,別有用心,但當冷靜下來,思考學生所指是否言過其實,就是自我反省的時間,時局發展至今,本地教育早已成為政權必須「整頓」的「政治課題」和「政治任務」,當有人高唱「愛國不是選擇,是義務」的時候,你又有甚麼感想呢?
鄺穎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