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J君一聽到《金鎖記》三個字,立即磨拳擦掌傳來短訊,說那是他記憶中最難看的一台戲,「只有趙志剛的《蝶海情僧》可與之相提並論」,意猶未盡追加「國光魏海敏的京劇《金鎖記》都比它好」,肉緊之情躍然手機芒。哈哈哈,許導那齣話劇因為卡士有尹子維,上環文娛中心演出時我曾經心郁郁,但是焦媛的春天肯定不是我的季節,終於理智戰勝感情。越劇王子初出道我是發燒粉絲,連九一一紐約恐襲那麼重要的大日子,也坐在沙田大會堂迷頭迷腦聽他的尹腔,散場搭火車回家才知道天地變色,忠心可見一斑,不過鼻子到底不失靈敏,遠遠聞到異味無論如何不會靠近,所以大師炮製的即沖即飲戲寶也沒有欣賞。京劇曹七巧倒似乎看過,可是印象全無,只略略記得女主角的扮相,大概開場不久便神遊物外,錯過了姜長安惘惘聆聽京胡拉出《Long Long Ago》的精彩片段——假如有。
前天專欄寫張愛玲編劇的《金鎖記》胎死腹中,讀者留言反駁,怪老胡塗信口雌黃,「《金鎖記》曾經拍過,由夏文汐演曹七巧呀!」——大大的感嘆號,代替「有冇搞錯」的鄙視眼神。對不起,那部是《怨女》,台灣影評人但漢章執導,夏女士演的是麻油西施銀娣。電影是在康城影展看的,帶着犯罪感進放映室,記得特別清楚。當時我受薪於香港電影節,負責策劃國際部份,理論上亞洲影片不在工作範圍之內,抽時間滿足私慾等於開小差,白白浪費納稅人血汗錢。幸好三十分鐘後就痛改前非,離開戲院重投歐美非澳各洲電影的懷抱去了,多年後買了光碟,也沒有追究西施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