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威爾的《1984》中,獨裁老大哥控制着大洋國的其中一個管治伎倆,就是不斷製造一些新的語言,即所謂「新語」,再透過由官方對這些新語賦予定義,從而控制人民思維。根據小說附錄的解釋,創造新語的其中一個原則,就是把概念簡化,從而削弱語言表達的能力。
過去一年,特區政府把「暴亂」、「暴力」這些概念完全簡化,成為概括所有示威活動,包括和你lunch,而且以這個定義放任警察濫用執法權。推而廣之,就連要求政府問責,都可說成是製造或煽動暴力。這些都是重新塑造概念,意圖壟斷話語權的例子。而對於來自政權的暴力,就說成是「止暴」,甚至說是「法治」。
對於政權,這些作為其實並不新鮮,由前蘇聯到今天的中國大陸,也是持續以這方法向人民洗腦。極度簡化的新語句、官方定義的內涵、煽動起來的極端情緒,潛移默化地塑造了人們的思維方式,讓操持權柄的人可胡作非為。今天的政府,正是希望以這種方式來扭轉過去一年多的敗局。
正因如此,才需要不斷修改官方對事態的描述。明明是警察粗暴地把一個孕婦推跌,後來就變成了「有人被拉跌」,再跟着就是「有人跌倒」。警察把一個12歲女孩壓倒地上,便變成了「形迹可疑」,故「警方以最低所需武力將其制服」。幾個星期之後,就變成了「警員有必要以最低武力將該名少女截停」,還要加上一些把暴力模糊的說法,「在場警員馬上安排女警安慰及照顧其需要」。
其實這種例子在過去一年已很多,大家應該記憶猶新,明明是有警員被拍攝到以腳踢膝撞去傷害一個已被制服的人,在警方新聞發佈會中,就變成了踢到黃色物體。
政府及警方的做法無論幾野蠻,但只要在場有人看到,甚至拍下影像,政權的謊言便會不攻自破。那些被無理拘控的人只要得到法律支援,起碼還有機會作申訴辯解。這些仍是制衡濫權獨裁的主要依靠。正因如此,政府已向這些軟肋開刀,足以破壞香港社會的根基。
政府的法援制度以不成理由的說法削減一些法援律師的工作,擺明就是削弱被告人得到合理法律協助的機會。如此下去,會不會有朝一日,獲政府委派的律師會游說當事人向政府低頭認罪?12港人要用官派律師這一戲法,誰能保證不會降臨香港?
日前警方宣佈新定義來決定誰是記者,明顯就是要打壓監察政府的第四權。在新安排下,大部份網媒、學生記者會被排除在外。特首及一眾高官即時異口同聲說這不是打壓媒體,這種謊言大部份港人都能看穿。仍然要堅持這樣做,即時效果就是避免讓政府的胡作非為繼續在公眾眼前曝光。長遠目標就是要改變香港人對新聞的觀念,以後都只能變成宣傳政府觀點的工具。
這種製造新語的手段正在全方位進行。對教師的威嚇、說公務員沒有上Facebook的個人空間、說要拉倒司法、教育及社會福利這三座大山,其實目的都是同一個。港人已經沒有退路,必須保持頭腦清醒,不要對這些荒謬變得麻木。對抗這些荒謬,大家都要提醒自己,每天都要活在真實,也要把這種真實在我們的生活圈子中繼續發揚傳播。
只要人人謹守崗位,守護我們各自在崗位中的底線,在親朋戚友間繼續用我們的認知去理解身邊發生的事,政權的陰謀便難以得逞。不要依從扭曲了的宣傳和官話,我們必須從自己開始,人人都做抗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