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在「老地方」憑弔、放空了多久?她的心情如何?回到,不,來到陽間袁宅時,已過了凌晨,傳說中鬼門關大開的七月十四,接着的日子便會關閘。有些亡魂不願回去,有些,是趕着投胎。
「我來向兩位多謝。」如花專誠作揖:「多謝!」也是道別了。河下人也有禮數,也有真心。她還沒走,大家已經掛念了。
「原來才不過頭尾3天!」阿楚道:「好像經歷了幾十年呢。」
永定憶起:「你初來時,上『蘋果』登尋人廣告,那時忐忑不安,雖堅持信念卻欠了信心,但如今找到十二少,只是見了幾秒說了幾句話,就變得平靜釋懷了?」
不但平靜,而且看破、放下、自在。
「換作是我真有點空虛。」阿楚笑:「除了無法達成心願之外,就數心願達成了最空虛,兩樣都叫人傷感。」
人生沒有綵排,不能NG重拍,只順劇本而行,開鑼鼓了就得上場,演下去——惟有盡力做好自己的角色。
「我上來一趟,香港劫難重重,但眼界開了,胸襟寬了,不再執着——從前是『求死』,如今是『放生』,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相信再來的時候,是個不一樣的如花,但癡情如故。
「都說『但有綠楊堪繫馬,處處有路透長安』。」
「咦,這不是唱詞呀?」永定記得她的《背解紅羅》、《夜弔秋喜》。「很耳熟。」
「這是《增廣賢文》中一句。」如花回想她琵琶仔到紅牌阿姑的歷程:「我們家窮讀不起書,識字文墨人情世故眉頭眼額,舊底都靠戲文、曲詞、求簽……《增廣賢文》都會背,唸口簧,今日我明白了!」
你我也「曾經」,但不再擁有了,只盼綠楊繫馬,路透長安——這也是所有香港人的心願吧?雖然總有無奈辛酸。
「不如我們再為凶險危難中的『新十二少』測測前程吧。」阿楚打開了當日的測字App:「如花你如前隨口想3個字啦。」
「那就用他今生的名字任朗天吧,這名字真好!」
輸入了,冥冥中給他算一卦……
(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