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在大學讀政治，來問我中國「文革」中發生的事情，他說看資料說「文革」初期北京紅衞兵常用皮帶打死教師，是不是真事？皮帶有那麼厲害嗎？我跟他說，抽死人的那種是軍用皮帶，寬牛皮皮帶，黃銅製的皮帶頭，皮帶揮出，沉重的黃銅皮帶頭快速飛至，打在肉上，肉綻，擊在頭上，頭破，連續抽打，擊中身體要害，便把人打死了。持這種皮帶打人的，都是軍隊高幹子弟，穿軍裝，繫皮帶，為一時風尚，一言不合，抽出皮帶就打，被打的不理男女老少，一律稱為「階級敵人」，其實就是看不順眼的人，在街上，大庭廣眾，圍而毆之，打死為止。打人者都是年青人，不少樣貌娟好的女孩子，個個出手狠辣，似有深仇大恨，但其實有許多根本不認識被打者，只是往死裏打。
北京的高幹子弟如此，民間普通人也有這般狠勁。廣西有所中學，學生打死了兩個「反動教師」，剝去衣服，剖開屍體，開膛挖出心肝脾肺，然後在操場上搭起一排小灶，小灶用兩塊磚頭支起一塊瓦片，下面點火。學生們將兩個「反動教師」的心肝脾肺切碎了拿去瓦片上焙烤，烤熟了分而食之，吃得乾乾淨淨。革命小將們以這個方法來表示革命激情，表示對反動派的刻骨仇恨。
小朋友聽得目瞪口呆，我跟他說，毛澤東曾講過：「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話只說對一半，還有一半就是，世界上的許多仇恨，有時候真是無緣無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