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那麼長,人生卻那麼短。有叫人不要計較一時一刻一城一池,也有叫人要力爭朝夕,更要爭得失成敗,必也爭乎、必也無爭乎?唉,爭與不爭,說長道短,一瞬間、一世紀,什麼都要過去,人生每一個階段都有過不去的坎,都有想也想不開的大大小小糾結,等到事過境遷,再回首,一長列深深淺淺的足印;漸行漸遠漸無窮的模糊人影,等到已步履蹣跚不知是喜還是悲,更不知還有多少哩路?
有人對我說他這大半生人,從來沒有真正在乎的事,無論人或事在他眼中是有之固然可喜,失之亦不可悲,一切聽其自然就可以了,似乎很瀟灑很老莊式的無為,我卻回說怎麼聽起來如此虛偽?真的不能相信在應該什麼都在乎的年歲與人生階段,卻已經什麼都看得這樣開,也什麼都放下了,再請他不妨認真的問問自己,所說的這些是否真心話。
回想我的人生幾乎每一個階段都有煩憂的事;都有當時只惘然不知如何是好的遺憾,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定汲取失敗的教訓活出另一個自己,只可惜這份覺悟來得不亦遲乎?不是嗎?到了人生的最後階段才有這份恍然之悟,而所思所想是對錯是好壞也仍無把握,什麼樣的性格造就出什麼樣的人生,扭着來不一定適合那個真的自己。
也許因為這八個多月以來的疫情,限制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一個人獨處不免思前想後,想多了對於無法推倒重來的一切尤其不免有憾,再研究下去,正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都有無法複製的人生,所以也就都不免多些愧疚和遺憾,有放下更有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