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的脫歐,脫美的脫美,喜歡追趕潮流的我自然不甘後人,一度興起「脫法」念頭。捱完薩科齊捱奧朗,終於等到靚仔總統華麗亮相,新人事新作風舉國驚艷,似乎是某種風光明媚的甘美洛,圓桌武士魚貫登場,女主角縱使嚴重超齡,打扮倒也體面,唯美主義者久旱逢甘露,豈有不暈浪之理。誰不知很快就來了殺氣騰騰的黃背心,逢星期六示威遊行雖然僥倖一次也沒有遇上,安心地像香港藍絲一般做了乜都睇唔到的鴕鳥,危機感卻不曾放暑假,直到包庇近身保鑣周街打人,終於開始對那張天使面孔產生懷疑。其實此役頗有基味,護花使者一百八十度反轉被嬌花保護,葡萄園醞釀的耳語變成一支紅酒,有踢人入會癖好的同志合該酩酊大醉,張開臂彎搞迎新會,可是腦筋清醒得很,絲毫不為所動。約莫同期《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公映,也遭我嗤之以鼻——可見歷年被定位逢基必吸納的呆板形象多麼冤枉,與事實完全不符。
稻草接踵而至,瘟疫蔓延初期亂撥長途電話去中南海作老友狀,令人徹底失望,華為在加拿大失蹄搞到焦頭爛額,中國製造的高端科技由一帶一路淪為一仆一碌,居然還不醒水,毅然下鄉和無名青少年玩TikTok,僅存的最後一抹政治智慧至此黯然泡湯。正當我準備掏出法國居留證,兜口兜面高調銷毀,內閣忽然大換血,總理挑了名不見經傳的Castex,那口像過長包皮的鄉音具喜劇效果,張愛玲說的,自己講得也不夠標準,但是照樣笑人家,說好的脫法立即忘得乾乾淨淨。更犀利的是名叫嘉比奧雅泰的發言人,一望生螆貓入眼,趕我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