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週末午後 - 蔣芸

那個週末午後 - 蔣芸

香港的現狀令人鬱悶厭煩, 庚子之年將來也許成為人們記憶中最希望忘卻的年份;且看,不可能再壞了。「人民多暴卒。春夏水淹流,秋冬頻饑渴。高田猶及半,晚稻無可割。秦淮足流蕩,吳楚多劫奪,徒勞用心切。」更得人驚的是地母曰:「鼠耗出頭年,高低多偏頗。 更看三冬裏,山頭起墓田」這些擺明了是說庚子年死得人多,轉眼全世界已一片悲哭哀號。

大部份人宅在家中,神經質的不斷打掃執拾、噴消毒水清潔劑,雙手洗得皮破起繭, 仍然不放心的一再東拉西扯,病毒未消滅已嚇破了膽,這前所未有的經歷令人人自危。

沒有好消息、沒有交集交流、沒有交談溝通、欲開口卻只能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常來訪的朋友、客人都不露面了,金花之友只在樓下或地鐵站交收,好不容易上個週末兩位老友前後來到,喜出望外的我忙不迭的奉以同仁堂那款以菊花、金銀花、甘草煲成的抗疫茶,靜悄悄的週末午後開始有了人氣;從這檔子怎樣開始到今天仍有些未完成的理想,半生的遺憾,你家我家她家的話題不斷,隔着密封半張臉的口罩無所不談,唯恐招待不周,抗疫茶後例牌的酸梅湯,還有黑咖啡等。遠道而來,那能空手而回?單獨包裝的口罩;三十年前的從前月光……說嚴重些你和你冒着生命的危險而來……說輕鬆些你或有點想念我了,此來是看我好不好?千言萬語堵在喉間,大家心照,多年以後,若我仍健在,會記得那個週末,那個立秋次日三十五度秋老虎肆虐的午後 ……。

只因為你的來訪, 這個週末午後就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