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英明 兩種教育(邵家臻)

一種英明 兩種教育(邵家臻)

自去年起不斷有示威者因反修例運動入獄,至今已逾9,000人被捕,其中四成屬學生。懲教署署長胡英明接受訪問時明言,大批持同一政治理念的人士入獄,對監獄安全或構成風險,署方已責成臨床心理學家制訂「青少年研究所」更生計劃,務求讓在囚人士多角度思考,以糾正「犯罪」思維。署方更開展了「一切從歷史開始」活動,冀以歷史教育令在囚人士「有番個根」。而被網民揶揄會步教育局副局長蔡若蓮後塵,將在選舉失敗後被政府吸納的教聯會副主席鄧飛就是懲教署邀請的講者之一。

懲教署向來自詡懲、教兼備,除了囚錮被定罪人士以作懲罰,在管理上亦加強職業訓練、提供主流教育及更生服務,實是無可厚非。然而「青少年研究所」及「一切從歷史開始」的舉動,是對症下藥,還是藥石亂投?

「青少年研究所」是由一班臨床心理學家組成。問題在於,以青年之名的委員會、研究所、工作小組,不只是多,是太多。特首過去一年也常在鏡頭前承諾要與年輕人更多互動,聽取意見,致力修補關係云云。結果呢?講了當做了,聽了又當做了,這才是最大問題。再說,這些班底缺乏青年聲音,注定是「研究所」的先天不足。何況本地青年面對的種種困境,早已有目共睹,訴求也十分清晰。

政府不理民意、不知民怨、不識民苦,令年輕人火冒三丈,這才是青年不惜代價抗爭的原因所在。我在過去一年,公務探訪超過100名因反送中而入獄人士,他們大多不是那種逃避刑責的人,相反很清楚自己違法的代價和目的。懲教署的金漆招牌,只能夠處理青少年的違法行為,何德何能否定或處理抗爭者的背後動機?「犯法」和「犯罪」是兩種不同的定義和概念,縱使過激的抗爭行為是犯法,但在道德和歷史上可是高風亮節的行為。

懲教視教育為門面工作

說到底,政治歸政治,奉勸懲教署不要替林鄭背負黑鑊,偏側的歷史教育不能處理民怨。橫看豎看,「青少年研究所」就是新彊集中營的洗腦套路。早在2018年4月,政府便成立跨部門反恐專責組,當中懲教署也是成員之一。

懲教署與其想改變在囚人士思想,倒不如先搞好「教育」;我所指的不是「洗腦教育」,而是給予在囚人士吸收知識的教育。懲教署近年都會在會考或DSE放榜後公佈有幾多位在囚狀元,但坐過監的人都知道,教育在懲教眼中從來只是門面工作:14-20歲在囚人士須參與強制性課程,可是一星期平均僅上兩至三課,每節課堂只有一至個半小時;署方把中一至中三混為一班,中四至中六一班,故全院所只有兩班;選修科只有經濟和旅遊兩科,若考生要修讀其他科,就不會有老師指導。在沒有導讀,沒有上網搜尋工具的情況下,在囚人士讀書的限制極大。

順帶一提,胡英明為了捍衞自己的「英明」決定,不惜強調「監獄從來不是樂園,獄中生活是人生難忘的烙印」,又指「坐監不會為任何人的生活增添光環」。我絕對認同監獄不是樂園,但不斷強化「人生冇Take 2」是有助更生的舉動嗎?懲教署署長不主動呼籲社會大眾接納釋囚更生,反指在囚人士無法翻身,帶頭對釋囚心理二度傷害,又是哪門子的「懲教並重」?


邵家臻

立法會(社福界)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