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看過一個調查,現時小朋友的夢想,多是成為KOL、YouTuber呃like賺view輕輕鬆鬆百萬年薪。但這位成長於七、八十年代的中佬,兒時夢想簡單得多。在那個年代,日本特撮片興盛,看《幪面超人》會幻想自己長大後可以變身,鹹超又好,幪超都好,都係英雄。他沒有超能力,卻勇敢做自己,在亂世中駕着黃色戰車為大家帶來一點歡樂,也算是……至少是堅守了自己夢想的英雄。
「面對當年情~真心說句,祈求完全原諒我當初的不對~在你離開的一刻說出~~~情深的一句~~~」化名「姚走音」的「走音超人」,現職貨車司機,他沒有誇張到要拯救地球的志業,但責任同樣重大:為現時笑唔出的香港人帶來一點歡樂。由起初瞞着家人偷偷出車,然後被人影相放上網取笑,到現在認識到一大班朋友,出車時停在路邊會有人邀請合照,在香港做超人,一點也不容易。
現在人人一機在手,輕輕鬆鬆影相拍片放上網分享,人人都是判官,你我他隨時都會被評頭品足甚至侮辱。姚走音說:「當初網上都有好多人笑我,有啲都幾侮辱性,看過後都是一笑置之,我並非做壞事,也沒有影響人。」相約網上群組成員出車,也有車友對他反感,「可能覺得我奇奇怪怪啦,不過之後同車友傾吓偈熟咗,知道我原來係一個五十二歲嘅大叔,cosplay出車只係一個兒時夢想,就開始對我冇乜嘢。有啲以前唔鍾意我嘅車友,而家都變咗朋友。」
訪問時雖然還未實施「口罩令」,但姚走音在戶外也沒有除下面罩,「就係想保持嗰份神秘感。」貫徹真正幪面超人的設定,「唔係怕人哋見到我真面目,有時同啲車友出車都會除頭罩。我唔認為係唔見得人嘅事,有啲人鍾意扮女人,有啲人鍾意扮男人,有啲人鍾意cosplay,我就鍾意扮幪面超人。」他努力堅持自己夢想,同時亦有自知之明,因為他自嘲為「走音超人」,「有時我會街頭唱歌,但又唔係唱得好好,有時會走音,所以就叫自己做『走音超人』。」
講夢想講得光明正大,但卻曾經瞞着家人,「他們覺得揸電單車危險。」但偏偏幪面超人都叫「拉打(rider)」,因為他們都駕駛電單車。「其實起初也講不上是否支持,因家人都不知我去考電單車牌。之後瞞着大家買了車,有時夜晚出車就當去踩單車。但瞞住家人始終都覺得內疚,也會影響出車的心情,所以最後決定向老婆自首,佢都嬲咗我一段時間,不過最後都原諒咗我,就一直玩到而家。」說到家人,難得仔仔沒有嫌棄老爸,一樣支持,「我九月先『甩P』,到時可以載埋佢。」
走音超人的座駕,是二〇〇八年的Honda Forza,鮮黃色拉花車身,車頭有幾隻角,為了安放特製改裝的頭盔,車尾特製頭盔架,「其他部份一買返嚟就係咁樣。我揸咗電單車未夠一年,玩咗cosplay兩年,未報名學車就睇中這部電單車。當時在網上睇到呢部車放售,一見就好鍾意,雖然未報名學車,但就買咗先。」他續說:「這部車最吸引我的是外形好前衞好先進,因為我要做幪面超人,所以我一定要找一部與別不同的電單車。」於是自己再搵材料在車頭加上裝飾,亦貼上「走音超人」標記。車頭上更有一隻眼睛的標誌,「其實我隊戰隊都仲有其他成員,不過並非所有人都有電單車牌,而且名都未改,只係設計咗個標誌。」
姚走音最愛的幪面超人是《幪面超人亞馬遜》,因為夠野性,但特撮片中亞馬遜駕駛的是越野電單車,而走音超人的是一部綿羊,「我係考棍波牌嘅,當時都有諗過越野電單車款,不過日常出車,綿羊始終舒服啲方便啲。」
頭盔亦有心思,除了有角有天線,還有一隻獅子。「個頭盔係真正電單車頭盔,之後自己加裝天線、裝飾。隻獅子係來自《絕對無敵》嘅『獅人鳳』玩具,覺得幾襯就整咗上去。」訪間當日還有另一位戰隊成員撐場,其頭盔上的一對角更加誇張,他表示之後都會報考電單車牌。至於一身貼身戰衣,其實有幾套不同款,「有啲係自己畫圖設計之後攞去訂做,有啲就係現成嘅再改裝。」
駕着戰車出巡,大小朋友看到姚走音都會笑笑口,大朋友覺得他奇怪而笑,小朋友就發自內心興奮地笑,停在路邊也有人找他影合照,「辛苦工作賺錢為乜?就係為咗開心。所以有時變身出車,有時出嚟唱歌,既可以接觸唔同嘅人,更可以為大家帶嚟歡樂,睇到佢哋開心,我都開心。」大熱天時,姚走音全副武裝上完飛鵝山拍照再遊走觀塘工業區,雖然這份熱誠未必人人欣賞,不過,超人性格就是樂天,有人笑就得,「笑我唔緊要,笑就得啦。」就算在這個時勢,就算大家戴着口罩,香港人也要笑到最後啊!
採訪:陳米高
攝影:蕭志南、潘志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