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報告】醫院烏托邦

【死地報告】醫院烏托邦

今年有兩部以醫院為主題的韓劇,各自呈現一種人際關係的「烏托邦」。《機智醫生生活》的舞台是大醫院,主角是四名互為好友的醫師。四人各自的個性十分鮮明,相互之間了解很深,像手套般完美包覆容納著彼此。而這就是這齣戲最吸引人的地方──完美的友情,特別是歷經時間考驗的。在劇中任何困難情節發生的時候,他們四個人都不只是互相支持,而是,彷彿人生中任何困境都只是更顯出眼前這位朋友的可貴,那樣互相欣賞互相補位地一起走下去。以這四名醫生的友情為核心,劇中的醫病關係、同儕關係也都顯得十分溫暖。這齣劇基本上沒有壞人。遺憾只發生在疾病和生死。

《浪漫醫生金師傅》第二季的醫院,則是一家很不同的醫院。不是城市裡的名院,而是位在鄉下,本應毫不起眼,卻由於附近有國道通過易致交通事故,而經常有大量外科急診的小分院。企圖心強的年輕醫生們,視被派到當地為犯錯者的「流放」。然而此地卻有位技術驚人的怪醫,醫護人員也都各有個性,但每逢有事故發生卻互相信任,心無旁騖地高效運轉,因此這裡也是一個烏托邦。

在複雜世界嚮往單純

這是兩個烏托邦。《機智醫生生活》是個光明的烏托邦。《浪漫醫生金師傅》卻是承接潦倒者的另類烏托邦。這部戲裡登場的年輕醫生,幾乎都是成績特別優異,技術過人,卻在大醫院裡犯了錯或被不公地對待(由於關係、背景不如人,由於性別,或由於他人的野心……),終被排擠至此。他們總是心高氣傲地來,掙扎著想從這人生的低谷逃出,因而顯得特別乖戾。他們身上帶著在外面大世界狠很受過挫的傷口,鮮血淋漓地來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因為那傷口的記憶、與此前受傷時不曾被溫柔承接的緣故,而退縮到僅想保護自己的境地。眼中首先是自己,沒有他人。然後才在這個「失敗者」的醫院裡,重新學到行醫的意義。烏托邦的想像,自然反應了我們心中的嚮往:其實就是複雜世界裡的單純天地。在《機智醫生生活》這個單純天地出現得較不費勁,因為劇中角色本就彼此互利,都如天使一般。在《浪漫醫生金師傅》裡,這個天地是戰鬥而來的。沒有背景,只有自身才能可依的年輕醫生,第一次出社會時被潛規則弄得活不下去;換到這個小社會後,猶如被浸入清水之中,身上的創傷像墨漬般被洗出來,醫療者獲得醫治,整裝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