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視瘟疫為敵,它來勢洶洶,怎麼打這場戰?
我們不是細菌科學家,發明不了疫苗對抗,但也不能坐以待斃,總得還手。最大的復仇,莫過於創作,每天不做一些事,日子不會白白浪費。一浪費,魔頭就贏了,如果我們能找些有意義的事來消磨時間,就更有意思。
在這段期間,我用書法、烹調、製作醬料來對付,當然也包括閱讀、看電影、電視劇等等。玩得不亦樂乎時,疫魔一步步退卻。
最新型的武器,是玩出版了。
我雖然還繼續地寫,新書不斷地出版,但還有一個區域未涉及的,那就是翻譯了。我以前的文章被翻譯日文和韓文書,未譯的是英文。
一直有這個心願,當今來完成,最適宜不過。但以過往經驗告訴我文字一被翻譯,怎麼樣都會失去味道,翻譯是最難表現的一門功夫。
在這段時期我想了又想,還是不靠別人來翻譯,用自己的文字來寫最傳神。我的英文程度並不夠好,可以應付日常會話而已。多年看了不少英文小說,多多少少學了一點英文寫作方法,但當然也永遠不會比用母語的人強。
不要緊,就那麼寫就是了。
對象者是我的乾女兒阿明,她從小在父母親生活的蘇格蘭小島長大,沒機會接觸到中文,我的書她從來沒有看過,也不會了解我這個乾爹是做些什麼的,我要用我的粗糙英文來講故事給她聽,也希望我其他不懂中文的友人能夠閱讀得到。
就此而已。
把這個原意告訴了她母親,我數十年來合作的插圖師蘇美璐,也認為是一個好主意。她建議由住在同一個小島上的一位女作家Janice Armstrong來潤飾,我翻譯過她寫的《The Grumpy Old Sailor》,相信這次也能合作得愉快。
我也寫了電郵給我的老朋友俞志綱先生,他是英文書出版界的老前輩,請教他的意見。 俞先生起初以為我想用英文介紹餐廳和美食,認為應該有銷路,並推薦了一些出版社給我,建議我可以先印一千本試試看。
回郵上我說在這階段,名與利已淡然,如果再要去求出版社一定限制諸多,我還是採用Kindle的自助出版方式自由度較大。
當今這種簡稱為KDP的Kindle Direct Publishing已很普通,中文書的出版尚未成熟,但英文的已有一條健康的途徑,在網上一查,便會出現各種介紹,Facebook上更有經驗者口述,仔細地把整個過程講解給你聽。
不過雞還沒生蛋,想這些幹什麼?
第一步一定要先把內容組織起來,最初的文章,得借助老友成龍了,我把他在南斯拉夫拍戲受傷過程用英文描述,以引起讀者的興趣,人家不認識蔡瀾,怎知道成龍是誰。
再下來是在韓國拍戲時的種種趣事,和我早年旅行的經驗一一寫下來。
我每天花上四五個小時做這件事,每寫完一篇就傳給蘇美璐,再由她交給Janice Armstrong去修改。
有時一些淺白的記載她也來問個清楚,我就知道這是西方人不可接受的描述,就乾脆整段刪掉,一點也不覺得可惜,這像我監製電影時,把拖泥帶水的劇情一刀剪了,導演花了心血,一定反對。我的文章,我自己不反對就是,一點也不惋惜,反正其他內容夠豐富。
Janice一篇篇讀完,追着問我還有沒有新的,我聽到了心才開始安定了下來。
有了內容,才可以重新考慮到出版的問題,俞志綱先生來電郵說在過往十年中,英文書的出版市場已被五大集團吞併,分別為HarperCollins, Penguin, Macmillan和Bertelsmann,最後加上法國的Hachette。不過還有些國際出版的小公司。假設我找到一家英國的,再包他們一千冊的銷售量,合作的可能性就大了。
他還說如果有第一本樣版,不妨考慮去法蘭克福,那裏每年都有一個盛會,期間大小出版商雲集,商談版權轉讓、合作出版、地區發行等等,如果考慮參與的話,一定有所斬獲。
要是沒有疫情的話,也許我會去走走,我的老友潘國駒的教科書出版集團每年都出席,跟他去玩玩也是開眼界的事,但疫情下已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旅行,這個構想太過遙遠了。
目前要做的是一心一意把內容搞好,在KDP上嘗試也不一定實際,不如請我生意上的拍檔劉絢強兄幫忙,他擁有一個強力的印刷集團,單單一本的書也可以印得精美,等到內容夠豐富時,可請他印一兩百本送朋友,心願已達,不想那麼多了。